娘亲打,大家都知道啦!可是为了我爹爹的面子,大家还要忍住不说,其实大家都还瞒辛苦的呢!”
少年侧目沉思了片刻,正色道:“原来中原是这样的规矩,娘子都是选奴隶嫁的吗?”
凤哥又是噗嗤一笑,眼眸微动,笑道:“是啊是啊,夫君就该做夫人一辈子的昆仑奴啊!反正我家就是娘亲说东,爹爹非要说西,那大家就只好关着门商量清楚啦!等商量出来,肯定就是东边也就成了西边,这也就叫千依百顺。”
少年蹙眉沉思,仿佛很是苦恼:“我为何没听说,你们中原是女主天下?你们的皇帝陛下那么霸道阴险,会允许这般的事在治下吗?还是一般的百姓人家,才会如此呢?”
凤哥理所当然道:“瞎说,皇帝陛下肯定都是自家的好啊!你们还叫自己的皇帝天可汗,说是神人下凡,都还不是在唬人的!若是不将自家的主君,传扬的高大神武不可一世,那显得自己多没眼光啊!”
“中原人讲究一荣俱荣啊!若将主君的弱点传扬出去,那么大家都知道自己辅佐侍奉的人是个普通或是天天挨打受气的人,最丢脸的还是自己啦!这也叫家丑不可外扬……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好像也不对啦!总之啦!士族新贵寒门皇帝家,都是一样啦!”
少年若有所思的颌首:“嗯,倒也有理。”
凤哥见自己说服了少年,不禁喜滋滋的开口道:“你若是没有中原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少年在凤哥的注视下,有些莫名的羞怯,好半晌,才开口道:“阿嗣。”
凤哥很是不满:“阿四?这算什么名字?是你在兄弟中的排行吗?”
阿嗣道:“嗣:继也。你不是自小也识文断字的,为何会不识字?”
凤哥道:“我哪里知道你说得哪个字?我五岁就开蒙了,好歹也念了四年的书,怎么能这样说我!”
阿嗣道:“九岁吗?那你个头可真矮小。”
凤哥恼羞成怒:“十岁!我们这里都说虚岁!虚岁知道吗?说了你也不懂!”
阿嗣恍然大悟:“那就更矮了。”
凤哥重重的将药瓶放了下来:“我们这里还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
阿嗣拉着亵衣坐起身来,赤眸中有些莫名其妙,无辜道:“我不曾打骂你。”
凤哥冷哼:“快穿快穿,穿上衣服,咱们就回去,明日一早把马偷出来去,以后各回各家了!”
阿嗣见凤哥突然冷了脸,不知为何胸口也有些闷闷的。有心说些好听的话,可到底脾气冷硬又年少面薄,不知要怎么哄人开心。他抬眸看了一会凤哥,眉宇间有些讪讪,见人始终不曾转过身来,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半阖的眼眸。
凤哥抱着胸口等了片刻,见阿嗣拉着衣袍,站着不动,明明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可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没有精神的耷拉着脑袋,透着呆滞的懊丧感。
凤哥顿时心软了下来,自己与个连话都说不真切,衣袍都不会穿的人较什么真。凤哥叹了口气,拽过少年的衣袍,满脸的拿你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踮起脚尖来,扯过他身后卷起来的圆领,将盘扣对齐扣上。束带圈好,扣上了禁步,蹲下身来,拉了拉下摆,起身有对齐了前襟,一套走下来,很是行云流水。
阿嗣看着凤哥片刻,不自觉的挪开了眼眸,耳根火烧般的通红。那双手每次划过的地方,虽搁着厚厚的衣袍,似乎酥酥麻麻的,像是不舒服又像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