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南珂慢吞吞抬头看他,心底的警告音像迷路的电波,跌跌撞撞扑忽着扒拉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停下,停在这儿。
但是她选择无视:“接下来的动作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
“啊?”梁枕难得茫然。
南珂的脚步轻盈又带着隐秘的雀跃,到他身边,状似无意地伸手:“配合一下吗?”
能选择拒绝吗?
不能。
梁枕没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手交出去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她拉到了舞室的中央,飘在光里的灰尘粒子像无数叽叽喳喳吵嚷的精灵,将他们两人推挤到一起,将它们赤裸的手黏到一起。
怎么会生了胶。
脚步声、衣摆摩擦声、心跳声。
梁枕的脚步虚浮又凌乱,在这屁大点地的练舞室成了对什么都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强行分出一点理智指挥着僵硬的肢体跟上她的节奏,又被她笑着打趣一句。
“你很紧张吗?”
妈的,紧张得要死了。
她是故意的吗?
梁枕干巴巴又嘴硬地噎出一句“怎么会”,小心不敢去捏紧她的手,生怕自己手心会有汗亵渎了这身娇体贵的大小姐。
但南珂仿佛毫不在意,只把他当跳舞用的机械架子,他成了不通风雅的笨蛋搭档,而她是明媚耀眼又不会受他影响的舞者。
低头、抬头、侧头。
镜子里、灯光下、面前。
全是她。
浪漫、热情、自由地绽放。
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梁枕不合时宜地想着,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变故而来到这里,她现在就会待在那个她惦念不已的京市,还是那只骄傲高贵小天鹅。
大小姐说得对。
这个认识她的机会都来之不易,他是应该要感激涕零。
手被拉着伸长、往高处举,小天鹅转了一圈,扑通撞进他的怀里,没有羽毛抖落,只有葡萄宝石一样的眼睛,熠熠发光。
劣质玻璃灯管的光短路,频闪了两秒,她借着滋啦的声音轻轻说:“结束了。”
梁枕愣了半天,慌里慌张地“哦”了一声,一根一根艰难扯开被胶水和她黏在一起的手指,往后跳开一步,身体板正挺直得快和墙壁平行。
“你怎么了?”
“咳,没。”他不自在地转开视线,答非所问:“挺好看的,这就是那什么……现代舞?”
“嗯。”
“哦……我也不懂,你给我讲讲?”
南珂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表情有点为难,到嘴边的话一转:“可以,但是要不我们先坐下,还是说你想就这么和我面对面站着聊?”
“……”梁枕闷着头转身去旁边搬出两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