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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朋友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希曼回到了自己家里。

原先的卧室门焕然一新,装修队临走前还打扫了卫生,现场乍一看上去好像什么也没经历过。

希曼默不作声,只是在家中走了一圈,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沙发的钱他会通过账户交易还给戈德温;提前终止租房合同也需要付给玛瑞恩先生违约金,同样走账户交易形式,还有门的维修费。

除去买长途通行票的钱,希曼只留了几百,其余打算全部给加尔塔。

虽然不多,但至少……至少也算一点赎罪的证明。

他带了衣服,一些生活用品譬如牙刷牙膏,隔离喷剂,目的地定在边缘区的一个小星球上,那里似乎没有匹配中心,估计还得另找工作。

希曼叹了口气,开始找最便宜的货仓票。

那天晚上,加尔塔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以在希曼离开之后,他直接在客厅里“审问”起戈德温来。

“说吧,怎么回事。”加尔塔拉开椅子一坐,餐桌上摆着的鲜花丝毫不能柔和此刻严肃的气氛。

“呃,说来话长……”戈德温心里发苦,之前还说小心人家外边有虫呢,现在好了,自己成了外边的了。

加尔塔大有一副“你慢慢说,交代完了再睡觉”的架势。

戈德温斟酌着语言:“这个呢,一开始我是通过匹配中心见到的他,解决了一下信息素爆发期的问题,后来有点感兴趣,就约出来看看嘛,我也被拒绝过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瞪大眼睛:“等等,他拒绝了我,但是接受了你的邀请?”

加尔塔毫不客气道:“我一年前就认识他,还打算跟他成为固定伴侣呢。”意思是“我才是先来的”。

戈德温扶额:“这到底是什么事情……他是真没认出来我们是兄弟,故意吊着?毕竟不用承担义务,也不用被管教,还有钱拿,多好的事情。”

加尔塔沉吟片刻,说:“我们不是同一位雌父的孩子,长得确实不像。至于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对象是你反而方便很多,本来我也不追求什么天长地久之类的,选他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好拿捏,能减少很多麻烦。”

“喂喂,你这是根本就不喜欢他吗?长得挺可爱的啊,性格也很好,你不会是按着找员工的标准来找的固定伴侣吧。”

加尔塔笑笑:“看来你确实有点喜欢他,这不是更好,成为固定伴侣、住到家里来以后,如果真有贼心,也方便管控,而且你作为外勤部的身份也相当有威慑力,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有专门的法规保护你们?”

戈德温迟疑地点点头,顺着加尔塔的方向想,好像确实没什么影响?如果在外头还有其他纠缠不清的,就断掉,如果只是误会,那么因此错过也不太好,总之——总之先把希曼抓到手里准没错!

“那、那我现在去找他?”戈德温有点急。

加尔塔摆摆手:“晾一会,谈判有时候不能着急,要有耐心才能尽量争取有利条件。而且调查明天就有结果,到那个时候再定下谈话方针也可以。”

调查很详细,一份电子资料图文并茂,目录索引做得很好,而且也确实找到了些猫腻,譬如相较而言低廉的房租,加上房东是个雌虫,以及邻居们对两虫关系很好的证言。

还有个亚雌老师,最近才约出去吃过饭,貌似还是希曼搬到艾斯托茨星之前就认识的家伙,不见他有跟其他之前认识的虫来往,独独跟这个老师有联系。

还有之前普乐港迟到的那几个小时里居然也发生了事情……这倒不是希曼的错。

至于再前面的事情,鉴于希曼从前在首都星生活时,主要都在雄虫幼年养育科学研究所和雄虫重返社会专项大学这两个地方活动,到艾斯托茨又上了一年学才退学,调查者认为这段时间发展出地下关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跟雄虫搞上。

详细的资料证据辅以调查者的猜测,希曼看上去的确有点问题。不过雄虫同时跟多位雌虫亚雌有来往很正常,加尔塔在意的是拿他的钱去偷偷养别的家伙。

简而言之,想找很多个?可以,让他知道就行。

问题就在于,对于这些事情,希曼可是一点都没跟加尔塔提过。

加尔塔深知有些规矩和条款必须在一开始就梳理清楚并确定下来,否则后面就容易变成一摊无穷无尽的烂账。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无论希曼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要么就全都成为一家虫,要么就听他的话,老老实实把不清不楚的事情全都解决。

戈德温询问道:“今天就谈?”

加尔塔沉稳道:“不急。”

然而的事。

加尔塔用领带蒙住了希曼的眼睛,叮嘱道:“不许动。”

太久没和雄虫做过,以至于他的身体都不怎么习惯接纳雄虫的性器,好在他提前准备了润滑液——这东西通常是给亚雌用的,竟然还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同时,他也发现要完整吃下去的难度。

不太适应被进入的深度,加尔塔蹙着眉,幸好先把希曼的眼睛蒙上了,否则这副样子就要被看到,他的自尊不太允许他在希曼面前失态。

勉强坐下去,又勉力坐起来,几番来回,加尔塔才发现真正难的是控制自己不要太急切。明明下方的雄虫的信息素没有味道,却极其鲜明,他都快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了,尽管不在躁动期,他还是难以抑制地想要雄虫的体液。

柔软的甬道渐入佳境,分泌出的水液帮助肉棒进出的更顺畅,加尔塔听见了隐约的水声,还听见他每次坐下去时臀肉与希曼的胯部相撞的肉贴肉的动静,这让他羞耻,又觉得畅快,情投意合的做爱简直让虫飘飘然,他恨不得把希曼的精液榨干,榨到他哭出来却只能被自己强迫地继续骑肏,阴茎跳动然而射不出任何东西,如果能让他爽到射尿,加尔塔敢肯定这会是一件极其富有成就感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正背对着希曼,屁股深深含入雄虫的肉棒,加尔塔尝试着缩紧,然后就着这个深度小幅度耸胯,如果希曼能看见,就能欣赏到雌虫漂亮而宽厚的背部,以及好看的臀部。大概是由于坐办公室,加尔塔的屁股比戈德温更大更有肉感,他缺乏一些掠食者的攻击性,反而有了另一种魅力,丰满的臀部下压,那根粗硕的肉棒就隐没在臀肉深处了,受到胯骨的挤压还会微微堆起,看上去手感极好。

加尔塔无法自制地骑动着,掌控雄虫取悦自己的快感不亚于他谈成,通过门禁识别,进入了秩序管理局位于艾斯托茨星上的总部,并且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新型药品临时调查小队的办公室。

见他来报道,队长萨斯没做什么寒暄,马上就对他说明情况:“还记得一周前你在小型商品贸易点参与的雄虫暴动吗?”

戈德温点头。

“医疗中心为其做全面检查时在他的血液中检出了不明物质,也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新型化学物质。”

“你们认为是这种物质导致了雄虫的暴动?”

“是的,从信息中心反馈的数据统计来看,近半年的雄虫暴动案件略有增加,尽管后期调查认为他们都是由于临近信息素爆发期,受到外界刺激所以才失控,我们还是保持怀疑,从医疗中心要来了以前保存的血液样本挨个检查,结果是无一例外都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以前怎么没检查出来?”

“感谢科技进步,医疗中心用上了新研发的分析仪器,精度更高,才能准确把这种和信息素结构很类似的东西识别出来。”

戈德温:“大致情况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萨斯说:“我们需要你回想现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包括人员情况、信息素情况等等。其次,那天和该雄虫在一起用餐、被袭击的亚雌已经醒了,需要对其进行询问,你救了他,他的态度想必会相对缓和,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一起去。”

没想到已经写过的报告还得再写一次。戈德温坐在属于他的工位上——没写完不准走的那种——忍不住叹气,一想到自己的好大哥恐怕正和希曼谈情说爱、你侬我侬,他叹气的声音更大了。

由于要求的是更详细的报告,他不得不把希曼的名字写了进去,还加上了很多细节,譬如亚雌倒地的位置,跟雄虫搏斗时的对其信息素的感受,帮助善后时围观虫群的反应等等,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保密要求,他还不能离开,萨斯收到他的报告后表示他可以四处走走,去看看别的正在进行的工作,但不能离开秩序管理局,晚上给他留了休息室睡觉。

戈德温表示理解,溜达着去了检验分析科室,那儿有他的一个老朋友。

崔维特虽然是从外勤部退下来的,岁月却抹不掉他的警惕习惯,戈德温一踏进门里,他就从实验数据里抬起头查看来者,发现是熟人之后惊喜大喊:“嘿!戈德温!你怎么在这?”

戈德温挑眉:“你不知道我被抓来配合工作了?”

崔维特屁股还黏在凳子上,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显然老朋友的到来不足以让他打断手头的工作,一边低下头看数据一边回复道:“我才不关心那些通知、讲话,现在的工作真是够我忙的了。”

“有什么新发现?”戈德温走过去,跟他一起看排列在桌面的数据报告。

“那可有的说了。”崔维特介绍道,“这是我们申请了新型仪器后,在实验室里重新对血液样本进行检测的结果,发现重新抽血的样本内新物质的含量明显降低了,与此同时,那位雄虫的信息素爆发情况相对缓解。另外,这是初步的结构判定,表面上看确实和那位雄虫信息素十分相似,你看这里,这个基团,这是检测的必需基团之一,还有这里——”

崔维特一拍脑袋:“我真是昏了头了,干嘛和你说这个。”

戈德温嘲笑道:“还不快和我说点我能听懂的。”

“总之,总而言之——如果不是新仪器已经初步推广使用,我们八成会把这东西当成雄虫信息素。综合目前的证据,我们只能推测这东西会引起雄虫信息素暴动,但没办法下定论,因为还不知道它是如何发挥作用,充当什么角色,一切都只是怀疑阶段。”

戈德温说:“所以我们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要等到你们研究出确切证据才能转为公开。”

崔维特:“是这样的,明天我就要去医疗中心那边的实验室了,他们有更齐全的设备和更多人,不出意外签完保密协议就呆在那里了。”

两人一盘算,估计都得“坐牢”好一段时间,不由得仰天长叹。

最近两天,加尔塔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公司上下都轻松不少。当然有虫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在内部讨论群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讨论内容里的另一位主角,希曼,目前还在布置温馨小窝。

除了晚上有特殊活动的时候,加尔塔平常并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希曼也不太能适应身边突然多了虫的感觉,因此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旧玩具熊躺在他的床上,新的柔软的窗帘随风飘荡,美好得像一场梦。

不过今天他已经没什么事情好做的了,希曼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力改变其他地方的布置,也不需要他来清扫,所以他现在只能躺在沙发上。

略作思索后,希曼认为还是应该给自己找一份工作,他向匹配中心提交停止匹配的申请后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但他不能一味地靠加尔塔和戈德温的钱去给各个实验室捐款,自己赚的钱始终更饱含心意一些,对吧?

浏览终端提供的信息后,他又有些挫败,在雄虫学校学到的东西似乎并不能支撑他赚钱,他也不想去做会和陌生雄虫有很多接触的工作,比如匹配中心的接待员。那些偶像、博主之类又需要抛头露面的勇气,换成他,恐怕在摄像机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继续四处搜寻信息。刷到做色情内容的雄虫售卖贴身衣物的广告,匆忙删除网页,不知道为什么点进了网络售卖页面,这里似乎都是一些个体户,在贸易中心的网址注册了个虫账号,售卖一些自家做的东西,譬如毛毡玩偶、做好的饼干,也提供定制服务。

希曼越看眼睛越亮。通过这个渠道,他可以在网上就完成沟通,不必露面,商品也能通过商品贸易中心派出的小机械配送车完成传递,钱款一般都是完成交易就能获得,整体看下来很理想。

问题是,他要卖什么呢?

手指无意识地在投射出的页面上滑动。他又看到一条广告,“一个月烘焙速成班”,“不方便线下上课?上千堂网络课程等你报名!”,“让麦香和真心俘获你心中的那个他!”。

这好像是种不错的选择,饼干、面包、蛋糕都很方便运输,而且原材料也不贵,占的地方也不多,只要能使用一个厨房……

希曼承认,他有点心动。

当天晚上,加尔塔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希曼。

他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希曼,于是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等着希曼自己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等来了一份爱心早餐,还有明显有了黑眼圈的雄虫。

加尔塔说:“我看你从昨晚就开始想说什么事情了,组织好语言了吗?”

希曼在餐桌对面坐得板正,拿出了汇报工作的严肃态度,说:“我想要报名一个烘焙的网络课程。”

加尔塔内心感慨,希曼居然完全不为自己故意晾了他一晚上生气,还是说有点生气但自己消化好了?总之他一边吃着边缘焦香的煎蛋一边示意希曼继续。

希曼按照打好的腹稿磕磕巴巴汇报道:“我,我认为我不能只会花你们的钱,我也希望能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你们买点礼物,或者买只有我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希望能通过网络课程学习,然后在商品贸易中心的网站上进行售卖。”

“嗯——也就是说你的课程费仍然由我来出?”

“当然不是,我还有一些钱,之前退掉的船票,呃还有以前的存款,可能需要借用一点点……但我会还的!”

加尔塔看见希曼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与期待,忍不住笑道:“你不还也没关系的,我们结成了固定配偶的关系,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而且你也不可能把我花到破产,对吧?”

他站起来,越过餐桌轻轻吻了一下希曼的额头,低声道:“早饭很好吃,我去上班了。做你想做的吧,戈德温也会支持你探索新事物的。”

“谢、谢谢……”希曼涨红了脸,在加尔塔临走前鼓起勇气亲了他的脸颊作为送别,“注意安全。”

门轻轻合上,家里静下来。希曼窝在沙发里,略显激动地拍了两下腿,然后勉强克制住自己,打开终端开始浏览课程,尽管有了加尔塔的承诺和鼓励,他还是犹疑了。

十几秒,或者几十秒,他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譬如自己天资愚钝,根本不够水平,钱和时间花进去也只是白打水漂;自己资质平平,不上不下,也只能赚点塞牙缝的小钱,甚至不够每天的吃饭钱;使用烤箱的时候出意外,烤箱爆炸,家里着火;面粉存贮不当,产生粉尘爆炸;客人吃了饼干或面包食物中毒进医院……

但最后,他还是点下了课程购买键。

一条以小小的笑脸表情为开头的通知弹窗自页面上方出现。

希曼点进去查看内容,里面对他进行了鼓励,并且介绍了第一节网络课程需要准备的食材、工具,提供了一个终端群聊号码以供学员互相交流学习。

他没加群聊。因为不太敢。

飞速在网络购买了需要的东西,希曼熄灭了终端投射的光屏,一下侧躺在沙发上,没忍住翻了个身。

他要开始学习烘焙了!那些温暖柔软、带着麦香的面包会被他制作出来吗?还有酥脆的小饼干,他可以做一罐放在茶几上,他和加尔塔、戈德温一起看网络节目的时候能分着吃。也可以做一些容易保存的,给戈德温出差时带着走。还有覆盖满奶油的蛋糕,点缀以水果碎,加尔塔会愿意带去公司作为下午茶吗?

希曼忍不住又左右转了两回。

好想快点学会啊。

戈德温对病床上的亚雌柔和道:“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再来询问几个问题,补充完当天的情况方便写档案录入系统,你尽量回想就可以了。”

“好的。”

“他是你约上的匹配对象,那天事发前你们正在餐厅吃饭,对吧?”

“是的。”

“是你约他出来的吗?”

“是。”

“他那天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一开始没有,后来在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就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然后,他就……他就站起来大叫,我想阻止他,他就用餐刀捅了我,我往外跑了一段,就晕倒了。”

“你为什么申请了他作为匹配对象呢?”

“就看到了嘛,好多虫说他挺温柔的,长得也不错,也很好约出来。”

“在你们相约吃饭之前,他有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真有的话我哪敢跟他出门啊。”

问询告一段落,临走前,戈德温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好奇问道:“这位不是诺瓦克·埃弗加登嘛,你怎么会有他的签名照?这东西可不常见。”

亚雌羞涩地笑笑:“他人真的很好,上回碰到,我请求他给我签个名,他就给了我这张照片,还特地注明是写给我的。”

“看起来你很喜欢他。”

“没有虫会不喜欢他吧?温柔知性,美丽大方……如果我更有钱就好了。”

“祝你能早日恢复健康,申请和他匹配。我们就先走了,希望你能对这次询问保密。”

“我会的,警官。”

走出医疗中心的大门,戈德温伸了个懒腰,问:“回去录入报告,我就暂时没事儿了?”

跟他一起前来的搭档雌虫说:“队长是这么说的,但您依然不能离开。”

戈德温说:“家属能来探望吗?”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在监管下进行,也是为了防止机密泄露,您应该能理解。”

于是乎,三天后,希曼被领着踏入了秩序管理局总部的大楼,手里还拿着他烤的黄油小曲奇。

一切检查妥当,他们隔着一扇玻璃见面,倒真的像戈德温在坐牢,而希曼来探监了。

希曼把小铁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裹着的丝绢,再揭开铁盖子,九枚圆圆的黄澄澄的曲奇躺在里头。

戈德温瞪大了眼睛:“你特意做了给我的吗?”

希曼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学的烘焙,可能不太好,但是味道还行。”

“你偷吃啦?怎么不都给我?”

“有一些烤裂了,我就尝尝味道。”

“烤裂了怎么了?肯定一样的好吃。”戈德温突然反应过来,“我大哥呢?他也吃了?”

“没有,这个是新做的。”

戈德温一听就知道加尔塔吃了别的作品,心中惋惜自己错过了自家雄虫探索新领域的时光,做出第一份成果的时候,希曼肯定特别开心,他都能想到对方红扑扑的脸庞,溢满快乐的眼睛,如果他在,就可以把希曼抱起来转圈,讨几个亲吻。

可是他不在!

希曼看得出戈德温有些懊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尝试笨拙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在学一款新的面包,但是有些难,也许等你放假了我还没学会,那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做。”

戈德温说:“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学点别的。”

他们谈天说地,希曼一直在分享自己学烘焙时发生的事情,说到成功出炉的时候戈德温会鼓掌,说到面包烤焦粘在烤盘上的时候戈德温会和他一起笑,还有加尔塔面不改色品尝中间没烤熟的面包的事情,戈德温笑加尔塔就是这么死要面子。聊着聊着,时间就有点太久了,戈德温只能恋恋不舍地捧着装饼干的小铁盒子,目送希曼离开。

由于一些面团的制作耗时过长,要提前做好冷藏过夜发酵,第二天再烤制,加尔塔下班后也能看见希曼忙忙碌碌地倒腾面粉、水、黄油和鸡蛋。

他打开终端的摄像功能,第一次以轻松的心情去记录某些东西,慢慢踱步到希曼身旁,问:“这是在做什么?”

希曼吓了一跳,看见他在录像,连忙别过头去,手上沾了面粉也不敢遮脸,只好用手臂挡着,说:“你怎么在录像呀!别拍别拍!”

加尔塔:“做个纪念,戈德温肯定很想看你学习的过程,我们以后老了也能拿出来缅怀青春,就让我拍一小段吧,未来的烘焙大师?”

希曼脸颊涨红,但还是放下了手,说:“那你只能拍一会。”

加尔塔清清嗓子:“我发誓,只拍一小段满足我的私心,你喊停我就停。”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些,确保希曼和桌面都能入镜后,一本正经地开始提问:“请问您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呢?”

希曼努力让自己专注于面粉,介绍道:“我在学习怎么做牛角包,面团昨天晚上已经饧好,现在要擀开。”

“是第一次做吗?看您很熟练的样子。”

“之前做过,但是失败了……”

“您真是有不屈不挠的意志呢,我应当向您学习。面团揉好以后要做什么呢?”

“把冻好的黄油擀成需要的大小,像这样……”

最后,大概是没能掌握好力度和时间,面团里包裹的黄油融化了,并且从擀破的口子里流了出来,在希曼没注意的时候淌到桌上,这次的制作显然是失败了。

希曼叹了口气,从面团的其他地方揪小面团补上缺口,将面团放回冰箱冷藏,尝试补救,可惜一切的努力都没起效果,他干脆把化了的黄油揉进面团,做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面包了,也许能算普通黄油面包吧。

加尔塔矜矜业业录着像,直到小面包被送入烤箱,才问:“这是失败了吗?”

希曼沮丧地点点头。

“但成品看起来也很好吃,当成明天的早餐吧。还会有下一次尝试吗?”

希曼坚定道:“会的!我一定要学会!”

“那下次还能录像吗?我想记下你成功的瞬间。”

“……好吧。”

加尔塔说:“感谢您的准许,现在您该休息了,洗个澡放松一下或许会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我还没打扫。”

“交给机器吧,去洗手。”

打理完自己,离睡觉还有一点时间,希曼忽然收到了席亚的信息,大意是约他明天出去吃饭,庆祝实验室有了新进展。

他捏着终端略微犹豫,来到了加尔塔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敲敲门,没过多久门就开了,加尔塔把他带进房间,说:“坐在床上说吧,什么事?”

希曼坐在床脚,把席亚的邀约说了。

加尔塔挑挑眉毛,表扬道:“很好,你会主动和我分享事情了。他是你以前在雄虫大学的老师吗?”

“嗯,他帮了我很多,是个好虫。”

“就你们俩?”

希曼踌躇两秒,点了头。

“去吧,不过到了地方要给我发定位报平安,真怕你哪天被拐走了。”

“谢谢。”

加尔塔笑着俯身亲亲他的脸颊:“不用谢,记得带我买给你的手表,回去睡吧。”

第二天中午,希曼拒绝了席亚开车来接他的提议,自己坐班车出门,走了几百米到达席亚说的餐厅,又花了点时间找到包间,远程给加尔塔报过平安,才终于和老师见上面。

席亚马上就看到了他手上带的戒指,但并没有马上询问相关的事情,表现得一如往常,分享了些实验室的事情,关心他的生活,直到开始动筷吃饭,他才状似不经意地调侃道:“这次约你出来,你竟然和我说要考虑一下,难道是家里有雌虫管着你了?”

希曼露出羞涩的笑容:“我还没和您说呢,我有两位固定配偶了,他们很好。”

席亚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没有强迫你吧?”

“十几天前吧。没有强迫我,他们都很照顾我。”

席亚皱起眉头:“你可不要对我隐瞒,以前在学校……唉,算了,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希曼认真点头:“我会的,老师。但他们真的对我很好。”

“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在用餐的末尾,希曼鼓起勇气道:“老师,我认真想过了,我已经有了固定的配偶,在一些事情上就不那么方便了,所以我想,我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单独吃饭了,当然,有事情您仍然可以在终端上告诉我,我不是讨厌您了,只是这样对您、对我的固定配偶都不太好。”

席亚一怔,神情失落:“也是,你毕竟是个雄虫,哪怕每次都喷了隔离剂……是我不好,我理解你,我们可以在终端上继续聊天的。”

希曼松了口气:“谢谢您的理解,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加尔塔停下了远程监听的程序。具有监测健康指标功能的手表有个语音实时传输、定位的功能不是很正常?他完全不为此感到心虚,他只是在合理利用高科技产物罢了,而且希曼柔弱又心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理直气壮的雌虫转而装作一副正在家里工作的样子,实际上盯着实时定位信息,希曼到家门口了才关闭程序。

见到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工作的加尔塔,希曼放轻动作以免打扰他,对方却直接关闭了终端显示的页面,望向他,问:“吃饱了?”

他像只快乐的小狗一样跑过去,回道:“嗯!我和老师说我是有家室的虫,不适合再和他单独吃饭了,老师理解我了!我做得好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只要有任何事情都提前告诉我就行,就算你想把你老师也搞回来——”

希曼竟然出声打断了他:“不可能的,我对老师、老师对我都没有那种想法,而且我觉得我有你们已经够了,不许说这种话!”

加尔塔心想这小崽子竟然敢大声说话了,却又很欣慰于这种变化,柔和道:“你可是个雄虫,这都是你应有的权力,不必太有负担。”

希曼一下抱住他,埋进加尔塔的胸口,闷闷道:“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和戈德温的雄虫,我会是最忠心的那个。你不相信我。”

加尔塔摸摸他的脑袋,笑而不语。

雄虫嘛,心都是会变的,有些话说得太早当然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说起来,有一件和你有关的事情。”加尔塔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终端,登陆了某个账号。

希曼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操作。

加尔塔解释道:“之前不是拍了个纪念视频,我剪辑了一下放到网上了,就相当于在信息中心那边也保存了一份,想着更保险,结果呢——”

他指着这个随意剪辑的视频的播放量:“好像还挺多虫看的。”

希曼盯着那个小十万的数字,一时失语。

信息中心构建的视频网站里,同一账号重复观看是不计算播放量的,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万个虫看过他做面包失败的视频了!!

加尔塔安慰道:“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虫看,我提前把可能看到脸的镜头都剪辑掉了,声音也处理过,你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产生的麻烦。你不喜欢,我马上删掉这个视频。不过,这也算打开了知名度,也许你以后开面包店就不用担心客源了?”

希曼思索再三,勉强留下了这个视频,要赚钱的虫不能固步自封,而且大家看过了制作过程,也能相信他是真材实料,有利于销售。

加尔塔继续提议:“不如我们拍下你每次烘焙的过程,剪辑以后发上去积攒流量,然后你再顺势推出产品?”

“我还没学会呢……而且售卖食品的许可证件也没有办……”

“慢慢来嘛,不然单纯当个博主也没问题,我看很多雄虫都在网上拍视频为自己提升知名度,你也试试?”

“我不露脸的。”希曼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要他们知道我是雄虫。”

“这也行,做你喜欢的就好。回头找个会剪辑的帮你,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希曼本来想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可想到加尔塔鼓励他的那些话,他就转而亲了亲对方的侧脸,感动道:“你真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加尔塔笑道:“这么点感谢可不够,你明天跟我去公司吧,最近做项目有点累,你待在旁边能让我轻松点。”

希曼乖乖点头,丝毫不知道雌虫的险恶意图。

与此同时,席亚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确定没有监控没有监听,他拨打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席亚说:“希曼他有固定配偶了!管得还很严,我恐怕没办法再约他出来了,怎么办?”

对面的声音很明显用了变声器,哪怕是四下无虫的环境也十分谨慎:“过几天再说,我这两天有要事,我联络你之前不要联络我。药怎么样了?”

“药效很好,起效迅速,就是储存还是有问题。”

“……不是大问题,先按兵不动,皇室这边有动作了。”

说完这句,通讯就挂断了。

席亚把这个终端藏好,吐了一口气。希曼生活关系的变动也不知道会对计划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原本是打算等到实验程序成熟,把他绑架当作材料供体的,现在想不引起注意地接触他,恐怕有点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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