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德川纲吉捧着圣旨领着使团在大明水师的保护tt经过了四昼夜的航行之后,终于在水户藩登陆,他身后的两个权臣俱都得到了皇帝的封赏,因此也是兴高采烈,他们哪里知道德川纲吉的苦闷,反正跟着谁混都是混,跟着大明皇帝似乎更有前途。
德川一行人并没有先回江户,而是与数千随行保护的明兵直接取道前往京都,在那里,一件轰动整个日本的大事将会爆发。
一路上,德川纲吉总是踟蹰不定,他十分清楚这份诏书所带来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幕府到底会走向何方,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就算是他不去宣读这份诏书,大明皇帝拿出了他那份签字画押的‘供状’,照样能将德川纲吉分到天皇与神教的对立面,既然如此,倒不如乘在大明底下好乘凉吧。
三千随行的明军为首的是南洋水师营总兵刘国轩,他的使命是监视德川纲吉,另一方面防止京都方面发生变故,德川纲吉在沿途对这三千的明军战斗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连发火铳比起他们的鸟铳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德川纲吉大是欣慰,明军有如此强劲的实力,他也安心了不少。
从水户藩到京都并不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穿过了几个大名的藩地也没有引起各藩的警觉,这里是日本国的本岛,就藩的大名多是亲幕府的,有德川将军驾临,虽然不知道跟随而来的明军有什么意图,但也没有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
几天之后,德川一行终于抵达了京都,京都方面面对这些荷枪实弹的明军被弄的措手不及,对于将军的突然到访亦有不好的预感,在入城的时候,双方便发生了冲突,京都卫戍的左右兵卫府不允许明军入城,刘国轩岂是这样好拒绝的,便以日本是藩国宗主国有权带兵保护的理由硬要进去,三千明军在京都城下摆开了阵势,铳管直指,大有不能和平进城便杀进去的意思。德川纲吉摆出征夷大将军的派头去请太政大臣出来回话。
太政大臣地位相当于明朝的三公之首,虽然没有实权,却地位崇高,可是也不济事,刘国轩甚至准备命人开火了。守护京都的兵卫似乎感觉到了明军的来意不善,倾巢而出。德川纲吉终于怒了,大发雷霆,直到城内的天皇下达了诏令,这才让兵卫们放行。
灵元天皇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德川将军带着明军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宣布大明皇帝的一个旨意?他不信,他并不是个蠢人,在京都许多内臣眼里,他实在是一个开明的天皇,也正因为如此,天皇的睿智与狗将军的愚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返政天皇的呼声越来越加强烈。就是因为这样,聪明的灵元天皇才感觉到了不安,手握大权的幕府是绝对不希望天皇的声誉过隆的。
灵元天皇在权衡过后还是下诏请将军带着明军入城,该来的总是会来,一旦大明与天皇形成了某种形式的联合,京都城里的五个兵卫所也抵挡不住。
“好吧,去看看将军和明军到底是什么意图。”灵元天皇握了握拳,擦拭着榻上一把武士刀,这是草剃剑,与八咫镜和八坂琼曲玉合为三神器,乃是日本皇室的象征。
“草剃啊草剃,今日之后,汝或将落入谁人之手焉?”灵元恋恋不舍的将剑放置在神龛前鞠了三个躬。
松之阁乃是日本皇室敬神以及外交礼仪地主要场所。此时。两个神教僧人正合掌在塌前祈祷。而灵元天皇穿着御神事上时地白色平纹绢御帛袍。盘腿坐在榻上。两名童子各拿着菊花与宝刀侍立两侧。
一个神教僧人突然停止了吟唱。低沉顺眉地提醒道:“殿下。他们来了。”
灵元天皇颌首点头。望着阁门发呆。接着传来咚咚地响声。木质地地板被沉重地军靴震地簌簌颤抖。脚步急促而又稳实。最后脚步声越来越多。显得凌乱起来。
“决定神国命运地时候到了。”灵元天皇心底一阵悲哀划过。神国地命运永远都交在别人地手里。天照大神地子嗣享受着尊崇地同时。同样成为了将军与强权者地木偶。万世一系地皇室就要从此中断吗?既然不是。为什么德川将军要带着如此多地兵卫前来?
松之阁地门洞恍出一个人影。两个。三个。四个…川将军穿着武士服。戴着面罩。看不到任何地表情。而他地身侧。是一名大明地将军。同样满身都是铠甲包围。如临大敌。他们地身后。是无数个将军地兵卫和明兵。再后一些。便是天皇神宫地护卫。他们拔出了武士刀。戒备地跟随在两名将军与百名卫
。
“退下!”灵元天皇肃然的对着外围的神宫兵卫大喝,百来名神宫兵卫相互看了一眼,收起了武士刀,向后退了几丈,遥遥戒备。
“德川将军,这位将军是?”灵元天皇显得十分冷静,他的目光被德川纲吉身侧的明朝将军吸引。
“殿下!”德川纲吉戴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脸上的表情,他似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屈膝给灵元天皇行了个武士礼:“这位是大明朝水师总兵刘国轩阁下。”
灵元天皇颌首,朝着刘国轩点了点头:“刘将军。”
刘国轩按住刀柄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朝着灵元天皇点头回礼。
“将军。”灵元天皇锐利的眼眸盯在德川纲吉的青铜面罩上,仿佛要直透面罩仔细看清德川纲吉的脸:“你与刘将军带兵卫入神宫是为了什么?”
德川纲吉缄默不答,右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柄上。刘国轩面无表情的道:“宣大明皇帝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