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是在关心。不但关心,她还疑惑茫然奇怪甚至愤怒嫉妒:今天不过是祝芳岁见到齐逐鹿的第三面而已,她为什么?!——
“所以你是故意的对吗?”高峤捏住祝芳岁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时,高峤竟然在祝芳岁眼里看到顽童恶作剧得逞后的快乐、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快乐、被冤枉的人沉冤昭雪后的快乐。
祝芳岁毫不畏惧,毫不掩饰,高峤触碰她肌肤的手指开始感觉发烫。她想甩开祝芳岁,手指却与皮肤粘黏贴紧,嵌在一起,“很好玩吗?祝芳岁。”
祝芳岁的脸因为疼痛而有一时扭曲,但很快她又笑起来,快乐的做作的虚假的微笑:“我没有在玩呀。高总不开心了吗?是因为我和其他人太亲近了,还是因为听到了实话呢?”
‘嘣。’
高峤不知道自己大脑里哪一根神经在什么时候绷紧,等她意识到时这根神经已经断裂。祝芳岁的下巴在她手下泛出异样瑰丽的红,想来明天一定会高高的肿起来。
但高峤管不了这些。她看着祝芳岁挑衅的眼神、一张一合的嘴,俯下身狠狠咬上她的唇。
闭嘴,不许再说话。
她含糊的警告她。
第64章 说谎者(2·下)
齐逐鹿的眼睛里闪着忧虑和关心。
-姐姐,你的下巴怎么了?
祝芳岁被这句问话拽回至少五年以前,郁青还喜欢她的时间里。她摸一摸厚厚的纱布。纱布是她自己裹的,没有去医院也不需要去医院,小小的圆形的紫红色的印记还不值得她特意跑一趟医院。
但创可贴盖不住它,祝芳岁也不愿意让它裸/露在外供人观瞻。从抽屉里翻出一卷纱布。这个家的人生病的时间远远多于受伤的时间,但祝芳岁还是会把一切需要的用品备齐。
她给自己的下巴裹纱布的时候,高峤就坐在她的身后。她的脸没有出现在祝芳岁面前的镜子里,祝芳岁不去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倔强的眼睛。
“这个啊。我昨天做饭的时候,调料包里的辣椒不小心溅上来,烫到了。”
她没有觉得自己说谎。和高峤猜到并质问的相同,她本来就把齐逐鹿当作一袋帮高峤看清事情的‘调料包’。只不过使用的过程稍微出了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外。祝芳岁再度摸一摸纱布,“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一定很疼吧?
齐逐鹿,大家都喜欢叫她小鹿。每次祝芳岁喊她的名字时都能看见快乐的在树林中蹦跳的小梅花鹿。她的眼睛和小鹿一样天真,也和从前的郁青一样天真。
祝芳岁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喜欢从前的郁青,以至于现在面对齐逐鹿时她总忍不住的回想和心软。
“不疼。”祝芳岁摸一摸齐逐鹿柔软的黑发,“油热之后一下子溅上来,快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已经用清水冲洗,药都涂完了。”
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齐逐鹿再来找祝芳岁时奉上一管烫伤膏。
“郁青听我说姐姐烫伤了,她给你买的。是国外进口的。”烫伤膏是白色软管,写着蓝色的日文字。
祝芳岁道谢,笑着收下。
晚一点的时候郁青开车带高峤一起下班回家。她凑近祝芳岁盯着她的下巴,希望穿过纱布能看见背后的伤口。“姐姐你疼吗?”郁青问出和齐逐鹿同样的问题。
高峤冷眼旁观她们的对话和关心,从她们身边径直路过,走进书房关起门。
“她说不疼。”齐逐鹿替祝芳岁回答。
郁青不信:“怎么会不疼呢?”
“她说辣椒一下子溅上去,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反应过来的时候肯定疼死了。”郁青的眉毛和嘴巴都皱着,在替祝芳岁疼。
“我也觉得。”齐逐鹿原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现在她走到大门边,郁青和祝芳岁身边,“肯定疼死了。”
“那干嘛要说谎?”郁青问的是祝芳岁,却在看齐逐鹿。
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心疼。祝芳岁忍不住把双手搭在她们肩上,看她们和看自己的双生女一样。
齐逐鹿不看郁青,目光一直落在祝芳岁的下巴上,“我不知道。”
她其实并没有在回答郁青的问题,而是在附和郁青的问题。
她不知道祝芳岁为什么要说谎,她也想知道答案。
—
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书房像是有神秘的魔力,呼唤郁青和高峤一头扎进去不肯出来。
齐逐鹿和祝芳岁在厨房把碗盘放进洗碗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