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走了这么些路,佟国纲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嘴唇发白。
鄂伦岱明明是关心,嘴上说的话却不太好听道:“让您逞强,看吧,气都喘不匀了。都是自家人,又是特殊情况,您回床上躺着和我们说话,不也是一样。非得走远路,来书房里说事。书房的椅子能有床躺着舒服?”
佟国纲瞪着他瞪了好半晌,才把眼神移开。
逆子逆子,懒得说教他。
佟国纲看向胤禛:“我这伤,说是被敌军所伤是没错。但是,也是为了救大阿哥。”
胤禛脑子里嗡的一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腿先弯了膝盖,要给佟国纲坐下。
佟国纲赶紧道:“鄂伦岱,快拦住四阿哥。”
鄂伦岱把胤禛的后衣领一拎,胤禛弯下的腿,才弯到一半,就被他提直溜了起来。
“大阿哥是皇子,阿玛作为臣子,保护大阿哥的安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胤禛你要是为此给我阿玛跪了,岂不是折煞我阿玛了。”鄂伦岱道。
“再说了,你是你,大阿哥是大阿哥,犯不着要你这个异母弟弟,为当哥哥的去道歉。你如今可是我们自家人。”鄂伦岱道。
胤禛脸一红,他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佟国纲。
佟国纲朗声笑着:“鄂伦岱你终于说对一句话了。不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四阿哥。”佟国纲道。
胤禛道:“舅爷,您叫我胤禛就是。叫名字亲近些。”
“行。胤禛,我当着你的面,说出这件事,并非是想让你因为大阿哥而对我有愧疚。战场上,本就是刀枪无眼,生死由命,此事是大阿哥贪功冒进,我倒是也不怨他,少年人年轻气盛,想要立功,这我能理解。”
“但是,你要以此事为警醒。往后待到你上战场时,千万不可过于自作主张,应当听从主将命令。若不然,少说几十条,多说几百上千条人命,因为上峰一句号令,就命丧黄泉,尸骸连家乡都回不了,只能就地掩埋。那也是别人家的好儿郎啊,是父母的心头宝,妻子仰赖的丈夫,孩子敬爱的父亲啊。”佟国纲道。
胤禛连忙表情严肃道:“胤禛记下了。”
“你打小稳重。俗语道,三岁看老,你大约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我不过是多嘴说一句。”佟国纲道。
“您提醒的是。战场之上,皆是战友袍泽,为将帅者理应珍惜他们的命。且训练出一名合格老练的士兵,也要花费许多精力和物力。每一名士兵,对大清来说,都很珍贵。”胤禛道。
佟国纲赞许的看着胤禛,点点头:“这一场出征准噶尔,大阿哥并未立下功劳,反而犯了大错。”
“皇上亲征,却未上战场就突发重病,圣驾转到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休养。太子和三阿哥得了消息,立即从宫中赶过去。但是,太子却表现不佳,被皇上责备无忠孝之意,遣三阿哥陪太子一起回京。”佟国纲继续给胤禛透露着消息。
胤禛惊讶又担忧道:“汗阿玛重病了?怎的我不曾收到消息。舅爷,汗阿玛如今圣体可安康?”
“是个纯孝的孩子。”佟国纲很满意胤禛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