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扒拉着玩,不恐吓个够,不肯轻易下嘴。
周翡却突然动了,她看也不看木小乔,径直迈开步子绕过他,捡起头天晚上掉落在药人之间的鞘,将碎遮还刀入鞘。
木小乔:“……”
他头一次见识到这样嚣张的“傻大胆”,有点新鲜。
周翡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听一位长辈说,上一代人中,朱雀主的资质可谓其中翘楚……之一,但是年轻的时候戾气太重,练的功夫学名叫做‘百劫手’,走了伤人伤己的旁门,鼎盛时固然无坚不摧,可一旦走起下坡路,便也如江河日下,我原先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百劫手”三个字一出,木小乔的神色便是一顿,只是他城府深沉,没露出什么,只淡淡道:“哦?”
“三年前我在永州见朱雀主,见你身形已略有凝滞,”周翡将长刀背在身后,在原地踱了几步,又转头一指木小乔胸口道,“方才见朱雀主出招,感觉更明显一些,你檀中气息不顺,百劫手便欠了几分果断,不然就凭当年活人死人山的四圣之首一爪,我也没有那么容易避开。”
木小乔奇道:“你们不都说四圣之首不是郑罗生吗?”
周翡很文静地低头一笑,说道:“郑罗生算什么东西。”
木小乔皮笑肉不笑道:“小姑娘,你这是究竟在奉承我,还是在吓唬我?”
周翡站定,不答反问道:“朱雀主素日是不是还有头痛之症?”
木小乔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周翡略一摊手,说道:“我可不是算命的,方才朱雀主的百劫手再高一寸,撞到的便是我的刀柄,我必来不及取刀变招,以阁下这身高,不该这样‘眼高手低’,大约是长期垂目所至吧?这才有这一猜。”
木小乔缓缓道:“哦?若我再高一寸,你‘必来不及取刀变招’?那你又怎么敢这么使刀?”
“蒙的,”周翡十分敷衍地笑道,“可能运气好。”
她说话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弹了弹自己的左臂,微微活动一下脖颈,手掌自颈侧擦过,又好似没睡醒一样,按起了右边的太阳穴。
木小乔下意识地将琵琶端在了身前——周翡点到之处全是他身上微恙处,方才她那招劈砍显然留了余地,否则一击不中可以中途直接变做“破”,若取他左肩,木小乔必不甘心在一个小辈面前躲闪,肯定会反击。
然而以那种姿势,他左手必被碎遮压制,提不起来,只能转过半圈,侧身以右臂格挡,而“破”乃是破雪刀中变招最多的一式,因击其一点,随时能幻化为“斩”“劈”等、甚至滑入“山海风”中的招数,倘若周翡的刀够快——不必很快,能和当年她在永州时差不多便可以——她就能转成“风”,招式将老未老时变过去,刚好能擦过他右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