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不知道,她是否能将它们都抹去……
他黑亮的眼睛光晕柔和地注视着她,好像在告诉她,她这个举动很好笑。
不过,他并没有收回手,只是道,“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傻孩子。”
“我知道……”她低声说,“可是我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心痛,我讨厌自己太小了,如果我年纪再大一点,可以跟你一起长大,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么多欺负。”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再说话。
“后来呢?”她小声地继续问。
“嗯,后来就是正题了。”他微微点头,“后来徐姨气不过,把我的袖子挽起,给老爷子看,两只手臂全被晏暮秋那俩人割破了。徐姨也是个有智慧的人,跟我一样深谙老爷子弱点,捧着我的手臂质问老爷子,如果我妈妈看见这样一双胳膊会心痛到什么程度,她怒斥老爷子没有照顾好我,对不起妈妈,最后,一棒子打下去,客厅里那扇玻璃屏风被敲了个粉碎,她大声宣布:从今往后,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个家里守着大少爷长大!谁要再动他一根汗毛,先问问她手里的棒子,再问问这个家里女主人的遗像!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保护大少爷周全!”
“当时徐姨气势真的很吓人,老爷子心中有愧,什么也不敢说,简宁见老爷子都不说话了,更是不敢再嚣张。后来,徐姨逼着简宁把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把我妈的照片重新供起来,简宁开始还不肯,可是这回老爷子也是站在徐姨这边,她才无可奈何去做了。”
“这次之后,我看清了所有人,只有利益,没有温情,就连家里的工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除了徐姨。徐姨在晏家留了下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也保护着年幼的我。我发誓,要快点长大,不要再被人欺负,不要让这个妈妈曾爱护过的家被外人践踏,我要守护属于妈妈的一切。因为那次事件,简宁和她的两个孩子被老爷子狠狠训斥,这样看来,好像是帮我出了恶气,可是,我说过,他们三个也是老爷子的亲人,打过骂过之后,还是亲人,我最怕的事,迟早有一天会来临,那就是,老爷子终于要娶简宁进门了,那年的我,十岁。老爷子问我,带弟弟妹妹回家来好不好?”
“我可以闹,可以横,可以各种方式反对,也许简宁他们暂时就进不了门了。但是徐姨提醒了我一件事,就算不进这个家门,他们还是在另一个家里存在着,而且,老爷子需要女人,有女人的地方才是家。”他苦笑了一下,“南儿,可笑吗?十岁的我,就必须懂得,男人是需要女人的。”
不可笑,她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她只觉得心痛,心痛这样的他在这样的家庭里挣扎。
他接着说,“徐姨说,现在老爷子还对我对妈妈有愧疚之心,但是男人最经不得的是枕头风,而且,我这样把简宁逼在家门外,久而久之会让老爷子对简宁也愧疚,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却一直得不到名分,在男人看来,会是一种不争和伟大,时间再长一点,几十年过后,只怕老爷子对我妈的那点愧疚之心会慢慢被磨掉,而对简宁感情越来越深,最后把家的重心最终转到了那边,导致晏家的一切落到他们手里。徐姨说,就算老爷子还记着我和暮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已经是最大极限。”
“所以,你就在那时同意了……同意了他娶简宁,然后提出条件?”许自南心中满是愤慨,不愿意再叫晏项文爸爸,可是也做不到叫老爷子,直接用他代替。
“是。徐姨说,倒不如同意老爷子娶了简宁,平淡日子,总有矛盾,就算没有矛盾,住在一起也能挑拨矛盾,让老爷子和简宁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一旦不好过了,男人就喜欢怀念,我妈在老爷子心里说不定就能长久了,至少,敌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总比藏在暗处好。并且,此时主动权在我手上,我还可以提出条件,我就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