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淡淡地提醒他道:“曾经的。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对人类而言,这句话是用来骂人的。”
“对地狱而言,这句话是用来赞美的。”
“……”
文化的差异果然很明显。
王小明干咳一声道,“我们还是上车吧。”
王小明的家住在一幢五层高的半新不旧粉绿色楼房里。
楼道的墙壁上到处是办证的广告,手机号码和脚印一起躺得横七竖八。
王小明迈楼梯的速度很慢。
走到二楼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对着身后的巴尔道:“我很紧张。”
“那我们别去了。”巴尔巴不得。
……
王小明默默地望着他半天,眼神从原先的紧张不安慢慢地沉淀下来,最后感动道:“谢谢你安慰我,走吧。”
巴尔费解地皱起眉,“我安慰你?”
“嗯。因为有你在我身后,无论什么事都迁就我,让我无后顾之忧,所以我才能这样勇往直前。”王小明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了下,然后转头继续朝上走。
“……”巴尔默然地跟上。
到了三楼,王小明在一扇深咖啡色的防盗门前停下,平了平气,才伸出手敲门。
“谁啊?”问话是用方言说的。
“妈,是我。”王小明也是用方言回答的。
门开了,露出一张被色斑占据中央山头的暗黄色脸。她的眼睛在看到王小明时,微微一亮,但注意力很快被站在他身后的巴尔吸引过去了。
“他是?”她口气里带着明显的迟疑和惊慌。
因为在过去无数过日子里,她曾经这样开门,然后看着那些被他倒霉所连累的人和王小明一起到家里讨说法。
王小明笑道:“我的朋友,他叫巴尔。”
听到是朋友,王母稍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原本就低矮狭小的房间走进巴尔之后,好像一下子缩成了鸡窝。
王母尴尬地带着他们到客厅里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瓜子的忙活。
王小明看着她头上的白发,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记得她以前是很爱漂亮的,所以每个月都会去理发店染一次头发,一会儿红一会儿黄,无论他爸爸嘲讽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她竟然连染发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们坐坐,我去隔壁把你爸叫回来。”王母说着,就匆匆出门了。
王小明小声地解释道:“我爸爸现在不是在隔壁打麻将,就是看别人打麻将。”
巴尔对打麻将很感兴趣,“好玩吗?”
王小明想起血族那些和巴尔一起玩烈血棋棋手的下场,怕自己的父母会被拉下场子,支支吾吾道:“那个,就是,就是四个人把很多小木块叠起来,围成一个正方形。”
“乐趣在哪里?”巴尔不死心地问道。
王小明道:“就是叠起来,推倒。推倒又叠起来的过程。”
“……”巴尔蹙眉道,“人类真是越来越幼稚无聊了。”
大概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王父和王母才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王父黑着脸进来,一屁股坐在他们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也不说话。
王母嘴里还在唠叨,不停地抱怨王父只知道打麻将,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管。
王小明尴尬地看着巴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将一切都坦白给巴尔看的心里准备,但是准备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