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少了令她一肚子火的风悠辰,雨浓感到连呼吸都顺畅多了,空气也清新许多。她就说嘛,那个人与她是宿世冤家、相见分外眼红的仇敌,这辈子恐怕是誓难两立了。

“小霞,你最好把我看紧一点,搞不好回去你们堡主还会要你写一份报告书。”她语气满含讥嘲地对着身旁的婢女说。

“看紧?报告书?”不会吧?堡主明明是交代她要好好保护小姐,怎么雨浓小姐的口吻充满火葯味?

“可是,堡主说的是伺候你、照顾你呀!”小霞不解地提出疑惑。

雨浓反感地连连冷哼。“他可真会修饰文辞。”

美其名是伺候,实质上是监视。她真的受够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摆脱他的阴影?

愈想情绪就愈低落,无趣地漫步到拱桥中央,垂条杨柳映衬湖光山色,这些景致以往早就看到没感觉了,倒不如傲风堡内的景观来得怡然。之所以坚持出来走走,只是想暂时逃离风悠辰带给她的窒闷感,望着粼粼水波上倒映的盈盈纤影,内心的惆怅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走过拱桥,她沿着植满杨柳的湖边步行,不自觉便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幽静处,她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刻意延缓回傲风堡的时间。难得能暂时抛却那道沉重的桎梏,她才不想太早回去看风悠辰那张讨人厌的自负嘴脸。

折了一小谤杨柳,她无意识的拨弄湖面水波,微一抬眼,见着身边亦步亦趋的婢女,她淡哼道:“放轻松点,别死盯着我看,我不会让你对风悠辰难交代的。”

小霞一愕,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奇怪,怎么有人提到自个儿的未婚夫口气会这么冲?何况那个未婚夫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中之龙,又对她骄宠备至。

“小姐,都出来一整天了,我们”

“要回去你自个儿回去。”早知道她会说什么,雨浓迅速截断。

小霞闷闷地闭上嘴,看了看落日夕阳,很认命地叹了口气。

“哟,大哥你瞧,河边那儿不是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吗?”

猥琐轻浮的嗓音传入雨浓耳中,她倏地绷紧心弦,机警地料想到自己可能碰上了什么事。

“可不是吗,走,咱们打声招呼去。”

声音逐渐逼近,雨浓几乎没勇气回头。

“小美人,在等情郎吗?”

直到轻佻的手搭上她的肩,她惊叫着跳起身来,骇然失色。“你们想干么?”

“哎呀,别紧张嘛,我们哥儿俩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孤伶伶的,好心想陪陪你,和你作伴。”其中一名男子流里流气地说着。

“不需要,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请你们离开。”她努力抑住惊慌,力持镇定地回道。

另一名男子怪叫两声,调笑道:“哇,大哥,她叫你离开耶!”

“咦,这就怪了,这里又不是她的地盘,她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无赖!雨浓暗骂一声,既然他们不走,她走就是了。

才刚转身,一只手毫无预警的被人抓住,她惊叫出声。“你”“别这么急着走嘛,陪我们兄弟快活快活。”

暧昧婬秽的口吻听入耳中,雨浓彻底乱了方寸。

惨了、惨了,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她该如何脱身呢?

这一刻,雨浓好生懊恼自己的任性,她实在不该拒绝严子豪的陪同,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了。

“两两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吧!”一旁的小霞见状也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放肆地大笑出声,好似在讽刺小霞的天真。到手的天鹅肉,他们有可能放她飞走吗?

“放开我你救命啊”雨浓惊慌地尖叫,抗拒着对方的上下其手及益发放肆下流的行止。

“这娘们够劲!”他无视雨浓的反抗,反而更显得乐在其中,一张粗鄙的脸急巴巴地凑向她。

雨浓又惊又急,使尽了全力挣扎,小霞也奋不顾身地加入混战当中,努力想拉开色欲薰心的男人,而另一个男人自是使力的拉开小霞,两名弱女子又怎敌大男人的蛮力,拉扯中,雨浓踉跄地跌倒在地,怀中的令牌也掉出地面。

两个男人看傻了。

“风?”他们面面相觑,难道这个女人和傲风堡有关?

小霞马上奔向雨浓,以身子护住她。

看了看情况,她立即机灵地说道:“没错,我家小姐是傲风堡主的未婚妻,你们敢碰她一下,我们堡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虽然心中极度不愿沾傲风堡的光,无奈形势比人强,现在不是逞强任性的时候,雨浓只好捡起一旁的令牌,附和着说:“如果我少了一根寒毛,我担保风悠辰绝对有本事让你们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不信你们试试看。”

见他们惊骇失色的神情,雨浓就知道她成功地吓阻了他们。以傲风堡的威名,要想压制这类不学无术的三流小混混是绰绰有余了。

为了女人而赔上身家性命可太划不来了,傲风堡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他们对望了一眼,同时决定拔腿开溜。

逃过一劫的两人,同时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小霞扶起她,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小姐可是堡主的掌中珍、心头宝,要是受了伤,她可就万死莫赎了。

“我没事,小霞,谢谢你。”她由衷道。

“堡主交代的话,就是我分内的事。”

雨浓不禁有些疑惑,风悠辰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傲风堡内不论上下,每一个人誓死效忠的忠诚度都十分吓人,她今日又再一次见识到了,那个傲慢又目中无人的家伙值得吗?

“唉呀!小姐,你的手臂擦伤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你的伤口需要上葯。”

“小伤口罢了,你别这么紧张。”雨浓不以为意。经过方才惊魂的一幕,她的情绪彻底沉到谷底,只好早早踏上归途。

晚膳时,雨浓推说身子不适,没出去用餐,只让小霞端了些饭菜进房,起初风悠辰不以为意,以为是源于之前的口角,以致她不愿见他。

之后一听到小霞的转述,得知稍早的惊险事件,他再也无法按捺满心的焦虑,一刻也坐不住,直奔雨浓房中。

夜已深沉,他放轻了步伐靠近床边,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察看伤势,虽只是轻微的擦伤,却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揪心感受,看来,他对她的感情比他所认知的还要深切。

认命地一叹,他取出葯瓶,轻柔而细心地涂抹在她的伤口处,这辈子,他风悠辰是注定栽在她手上了,不认命还能如何?

上好葯,他却舍不得放开她,一双大掌密密覆住她柔细的小手,轻轻放在唇上一吻。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一天,为了某个女人梦系情牵,如风般傲然的心性,为她而成了绕指柔,沉稳漠然、冷傲如冰的傲风堡主,一旦扯上这个小女人,他便什么都不是;也许该说,他的七情六欲,全然为她而动。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执着于一项事物,对整个傲风堡都不曾。多少女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求能短暂地驻留他心间,他的回应是一贯的冷然无情,然而当雨浓走入生命中,狂燃而起的熊熊情焰,令他强烈地想拥有这个女人。第一眼见到她,他便知道自己会万劫不复,她占据了他全然的灵魂,让他甘心连生命都交到她手上,如此狂烈的情火,他不容许她无动于衷。

她何以能如此令他情牵?也许是钗头凤的牵引,也许是宿命的情感归属,也许是月老的安排,也许,还有许许多多的也许,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覆,只单单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爱这个叫温雨浓的小女人,今生只愿与她纠缠。

“你必须爱我。”他轻抚着雨浓柔美的睡颜,对着沉睡中的她低语,深邃幽沉的黑眸诉说着坚毅决然的信念。

以着不曾有过的柔情,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幽然一笑。

以往,他并不乏狂热翻腾的情欲缠绵,但那些片段却从未在他心间留下痕迹,如今,仅仅是淡淡的一吻,却足以让他刻骨铭心。望着她恬静柔顺的娇颜,他竟只想就这么握着她的手,由着无声的温存绵延至天涯的尽头。

幽静的书斋中,严子豪昂然而立,静待堡主进一步的表示。

风悠辰连眉都没皱,晦然的黑眸一冷,没有温度的神情使俊容凸显难测的酷寒。

“好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他淡淡笑了,笑意却不曾到达眼眸。

严子豪更为详细地补充道:“尤其这阵子,他更是动作频频,一次又一次,全是针对傲风堡而来,他以为他羽翼已丰,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更天真地以为他的手法天衣无缝,却不晓得他根本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些小动作如果躲得过我们的眼界,那傲风堡也别混了。”

风悠辰剑眉一轩,好笑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属下放肆了。”说着双膝便要跪地,风悠辰立即伸出手阻止了他。

“我说过别再向我下跪。”

这句话他已经数不清说了几遍,偏偏严子豪动不动就要跪他,不能说严子豪没骨气,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他也懂,这辈子除了风悠辰,他不曾跪过任何人,连风老太爷都没有,因为他由衷敬崇的人只有风悠辰,也只服风悠辰。

风悠辰有些无奈。他早就知道的,严子豪这种正经八百的老实人是说笑不得的,瞧他马上就当真了,这个死脑筋的家伙,真是固执得让人生气。

“随便挑张椅子坐着。”实在受不了,每回一定要说同样的话,严子豪听不烦,他都说到想吐了。

“是。”严子豪一板一眼地奉命行事。

风悠辰再一次摇头,这人实在没救了,他早就放弃说服他的努力,他要高兴这样就由他去吧。

“然后呢?”看破之后,他主动引回方才未完的话题。

“根据属下观察,孟斯凡不轨的意图已是司马昭之心,不知堡主作何打算?”

风悠辰冷冷地一撇唇。“企图吞下一头大象的蛇,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的错误,在于太自不量力,就算今日我无条件将傲风堡送给他,他也未必有那个本事消化。”顿了顿,他眼中的嘲弄更深了。“愚不可及的蠢蛋。”

好恰当的比喻。与傲风堡相较之下,孟家根本就微不足道,风悠辰只是不愿以强势压人,否则他只消一眨眼,明日孟家便成历史名词了。

多年来跟随在风悠辰身边,严子豪自然了解主子的行事作风。

“就这么放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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