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就别去了，你姐姐心情不好，陪陪她。”
高敏刚伸出去的手，只好收回来。
*
秦谨看完了监控，没有一句辩解，她大概猜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夏夏，我跟你爸吃了饭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地板上很滑，所以他摔了一跤。但当时是腿先着地，他用手肘撑住了身子，我记得很清楚。”
秦谨对盛修明的死，是很惋惜的，毕竟跟她差不多的年纪，还年轻。
她不知道这些话，盛又夏会不会听进去。
毕竟死去的是她父亲，就算有嫌隙，有争吵，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人。
“如果他当时摔到了头部，我说什么都会亲自带着他去医院的。”
那一跤，确实没有大问题。
盛修明当时就爬起来了，只是裤子上脏了不少，“我看他走路自如，没有摔到要害，我才放心的。”
盛又夏心里有很多遗憾，填不满，装不下。
她跟家里闹翻了以后，真的就很少很少回去了，她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和最亲的人，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傅时律找过来的时候，盛又夏正窝在秦谨的怀里哭。
哭声压得轻轻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如果给我点时间，我会天天都陪着他的……”
哪怕是倒计时也好啊。
想去做，而一直没有完成的事，她会一件件去做。
盛修明一直想去爬长城，但是身体不大好，再加上忙，就一直耽搁了。
他说过，等抱了外孙后，要带外孙一起去的。
傅时律走进包厢，看到秦谨轻抚在盛又夏的脑后。
“夏夏，只有在生死这件事上，我们毫无办法，你要说遗憾，谁没有呢。从他闭上眼睛的那刻起，他不能再陪伴你的每一天，都是遗憾。”
所以永远不要怪责自己。
“你妈妈失踪那么久，你因为这件事对你爸有怨，这都是正常的。”
盛又夏听见了脚步声，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她在秦谨的怀里擦着眼泪。
傅时律看到了桌上的手机。
还好，没有他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的心，渐渐地放了回去。
“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待着，让时律陪着你，偲偲也可以。”
盛又夏没有说，不用了。
她现在是需要人陪的。
离开的时候，秦谨轻挽着盛又夏的手臂。
刚走出去，就被人拦在了跟前，崔文姗难以置信地盯着几人。
“夏夏？”
她视线从盛又夏的手臂上，抬回到她脸上，“她害死了你爸，监控不是拍得很清楚吗？”
崔文姗嘶哑着声音，哭得太厉害了，嗓子像是被人用刀在割一样。
“夏夏，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盛又夏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
这件事是没法解释的，监控拍到的最清楚的，也就是那一幕。
“摔跤是意外。”
“是意外啊，但要不是她约你爸出去，他就不会摔这一跤。”
崔文姗不过就是受不了盛修明的突然离世，心里不肯接受，所以突然找到了这个监控，她就觉得可以活下去了一样。
“阿姨。”盛又夏看崔文姗的样子，也不忍再说什么。
她苍老得很快，憔悴得不成样子，平日里连发根都要保养到位的人，这会出门竟连头发都没梳。
“爸摔的那一跤，并不会导致脑出血，我跟你一起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也看到了，他手肘上有淤青。”
如果是脑袋直接落地，手肘就不可能使出那样的劲。
可崔文姗根本听不进去。
“夏夏，那是你爸啊，哪怕你对他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啊！”
盛又夏才咽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