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样的一番话里,竟然一时之间叫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怨恨着什么。
“苏棠”的目光里面忽然带上了哀伤之色,她看着他说道:“那个人当年没有说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而已。师兄又何必......”
“咎由自取........师妹居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男人看着她许久,这才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苏棠“却抿紧了唇没有再开口。
片刻之后,男人才再一次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还没有前去轮回转生?”
“苏棠”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你在等我?”
“没错,我在等你。........四时更迭,草木枯荣,生死轮回.......这世间的万物,都在遵循着某种规则。而你的所作所为,却是在破坏规则。”
这一次,换成前面的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了。他像是只单纯的在看着她,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面上的神色晦暗莫名。
“苏棠”便也在说完之后沉默下来。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十分凝重的安静气息,安静到近乎死寂一般。
许久之后,才听到“苏棠”继续说道:“这座塔,也是因为你而建立起来的吧?”
“看来师妹虽然葬身于还魂楼中,但对外界之事却也并非全不知晓。”
男人轻笑了一声,看上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感觉到愉悦的事情。
“事到如今,师妹难道还如当年的那人一般,想要来阻拦我吗?”
“是。”
“当年那人都没能成功,师妹难道觉得自己能成功?”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在说完了这样的一番话后不免叹了一口气摇头接着说道:“修行之人原本就是在打破规则,逆天而行..........我不过是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如今所求的仅剩最后一步便可成功。你与我同出一门,又共经过生死之险境........既然当初能够共患难,倒也并非不能同受益.......
师妹若是愿意的话,我亦可以助你你夺舍这具身体,重回人间。”
“不必了。”
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寒光森森的冰刃。
“苏棠”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控制着冰刃刺向了那个男人,或者说是镜枭。而后者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而是十分悠闲的抬手,以食中二指夹住了向自己袭击而来的那道冰刃。
“师妹的招式都是我交给你的,所以由你向我出手,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镜枭手指上稍稍施力,冰刃便被寸寸折断,掉落在了地上。
他拍了拍手,甚至手指上的油皮都没有被划开半分。
“苏棠”只是垂下了眼帘道:“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我原本并不打算动手的。”
“哦?”镜枭这下倒是微微有些意外了,他抬起头问道:“那么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呢?”
“苏棠”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当年师父和其他师兄们的死,当真是因为日轮神教的原因?”
镜枭不答反问道:“不然,师妹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苏棠”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却一直在看着镜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镜枭的神色微微沉下来了几分:“你难道以为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我曾见过一个人,他便是出身于日轮神教之中。从他口中所知,整个日轮神教自建立之日开始,便一直身居大漠之中,不曾派遣教内之人到达过中原。
你当初告诉我,说是日轮神教觊觎我门中秘术,故而杀了满门上下所有的人。只有我被你带着,逃离了那场屠杀。但是.......日轮神教中的人若是动手,并不使剑,而是多用诅咒之术。当年你我二人逃出门派驻地之后,门内所有的一切便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之中化为灰烬。
那时候其实我不曾怀疑过你,不过现在仔细想一想,那场火怎么会那么巧在我们离开之后才燃起来呢?是你为了不被我发现师父与同门的其他师兄们都是死于你的剑下吧?
天下使剑的人多如天上繁星,但是你的剑是很特别的细曲剑。造成的伤口也是很容易就会被辨别出来的。”
镜枭也没有说对与不对,甚至他的神色都没有半点儿变化。只是略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顾云川。”
“顾云川........”
镜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间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他既然告诉你日轮神教的人不成到过中原,那你有事怎么遇见他的?据我所知,你在死之前也从未到达过大漠之中。”
“苏棠”道:“他和他的姐姐因为一些事情起了争执,所以才会远走中原。倒是师兄你,似乎对他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