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慌乱地俯下身,忘记了该有的边界感,无限接近着钟至,艰难又嘶哑地问着:“你要和我说什么?”
钟至的唇贴在他的手背上,虔诚地落下一吻,喃喃声似在神龛下的低语。
“夏夏,我来、接你了。”
第55章 主动的亲吻
一滴眼泪劈开屋内的冷意,温暖的泪珠自脸颊和手背的缝隙向内延伸,落在雪白的床铺上。
断了线的泪珠寻路似的纷纷下坠,如同胶水般黏合起二人的关联。
夏斯弋深知那天无人接他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他没怪过任何人,感觉自己没人要也仅是一时想不开。
他知道母亲一直在辛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家庭,他不能为她分担更多,合该也要为她省些心。所以在母亲回家前,他洗好澡换好衣服,无事发生地聆听着母亲一天下来的波折和糟心。
但淋透在心的大于还是留下了不可磨没的失落和伤痛。
夏斯弋曾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幻想着有人涉雨而来,为他递来依赖的权柄。即便是钟至恰巧说了那句圆梦般的“接你回家”,也正好选择在暴雨遮蔽时去食堂接他回来,他也从未臆想过这个人是钟至。
毕竟他曾一度觉得,钟至对待他父亲的事是很平常心的,像是医院里看淡生死的医生,并未因此多照拂他什么。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
事实上,夏斯弋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周围人一些浮于表面的关心,也会厌恶过度的同情和关照——那些好像都在一遍遍提醒着他父亲的离世,而他终究不一样了。
他讨厌这种不一样。
仔细想想,正因如此,他在钟至身边时是最自在的,不需要精心粉饰自己的情绪反应,也不需要计量任何后果,他只需要做自己。
粘稠的泪越积越多,他像个婴儿般无度地哭泣,不知自我的真正所求。
他想抬手抱住钟至,又无措地悬到对方肩外,不知该放到哪里。像极了在皑皑黄土的沙漠中发现了珍贵的水源,激动地一时不敢触碰。
但他太渴了。
他沿着床铺轻轻下挪身体,逐渐向温热的水源移近。
手掌与背脊相触,热度迅速交互,纾解着几近干枯的内心世界。
窗外的雷雨轰鸣,瓢泼的大雨无处肆虐,静默地洗刷着整座城市。
在漫长的、暴雨铸就的昏黑之中,相互依偎的两份体温交融持平,终于消除了病痛的侵蚀。
钟至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屋外的大雨已经停了,淅淅沥沥的雨帘自屋檐下坠,随着不甚友好的秋风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极重的“啪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