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纷纷,加上一身黑衣的衬托,简箴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并且瘦削,黑与白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分界线。
简晓宁走的时候刚满四十,本该美丽的容颜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死前化疗掉光了头发,脸也瘦到变形,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又有谁能认出那就是十几年前芳华绝代的演员简晓宁呢。
简箴的手轻抚过简晓宁的墓碑,眼神静静的,带着一种近乎锋利的安静。
“今年的出道算是顺利。”
“严朔蛮照顾我的,对我挺好的,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叶阿姨也是。”
“严光华还是没有醒来,不知道会不会醒来。”
“有了很多人支持我,喜欢我,但大部分是喜欢展示在他们面前的那个我,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人……还在喜欢着。”
“越来越……喜欢,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却还是觉得彼此离得很远。”
“他永远都是把我当弟弟看,对我很好,也喜欢口头上开我的玩笑。可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我不想把窗户纸桶开,我不该逼着他走这条他不该走的路吧?我不该那么自私的吧?”
“现在挺好的。”简箴微微一笑,放轻了声音,“挺好的。”
雨一直在下,他声音一轻,几乎要被砸碎在雨中,听不见了。
他说得很没有逻辑,想到什么说些什么,眼神微微茫然,这会儿又清澈了起来。
“一切都好。”简箴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沾到的泥土,鞠了一躬,转身时,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严朔站在离简箴十几米处的地方,没有走近,见简箴起来了,他才走过来。
见简箴眼中有疑惑的神色,他解释道:“我看爸的手机里有特地备注这一天,想是他希望的,就来了。”
简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
严朔擦着他的肩走过,到简晓宁墓前站下,把手里的花放下,深深地鞠躬。
之后,两人一人撑着一把伞地往墓园外走,沉默着,如陌生人一般。
“一起吃晚饭吧?”在墓园门口时,严朔道。
简箴淡淡道:“不要。”
严朔没强求,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我送你回去。”
这次简箴没拒绝,跟着上了车。
一上车,严朔就把车上的音乐开了起来,一听到前奏简箴就觉得不对。
简箴瞪了瞪眼睛,额上青筋一跳,无声地表达着一言难尽。
“挺好听的。”严朔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笑,“我也喜欢听。”
简箴皱了皱眉,好似发现了严朔什么奇奇怪怪的恶趣味一般,很是不堪入目,别扭地别开了脸:“还特地买了专辑?”
严朔伸出手把声音调大了些,简箴听着自己的声音就在耳畔,很是羞耻,严朔手一放回去他就把声音又给调小了。
严朔无奈地摇摇头:“我还买了500张呢。”
简箴震惊之余表示了一下观点:“你的品位还挺超出我想象的。”
“比较杂。”严朔道,“主要是支持一下你不成熟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