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步态雅致,清隽五官在溶溶灯光下轮廓分明,修长矜贵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出众,缓步朝连煋这边走来,乔纪年对他一抬下巴,“就坐这桌吧,和我们的老朋友一起吃席。”
邵淮长腿一迈,拉开椅子,在连煋另一侧坐下。
“还有什么老朋友啊?”连煋天真地问。
乔纪年没回话,而是问:“你怎么和秦甄交起朋友了?”
“我经常在她房间外面的廊道打扫卫生啊,一来二去就熟了,她人很好的,经常请我吃东西。”
乔纪年嗤笑,桃花眼里流光微漾,“我也经常请你吃饭,也没见你夸过我。”
“哪有,我对你那么好的,送你打火机,还送你花......”花送了两个人,连煋怕这话题一扯开会尴尬,转移话头,“对了,你们也是秦小姐的朋友吗?”
“是啊,不然干嘛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连煋瞟过邵淮和乔纪年放在桌上的礼盒,又问:“你们都准备了什么礼物?”
“普普通通,随便挑的。”乔纪年道。
连煋欣喜地捧起笔记本给乔纪年看,“我的是这个,这可不是随便挑的,我挑了很久呢,好看吧。”
“真好看,秦小姐一定会喜欢的。”乔纪年接过笔记本,翻了翻,这人失忆了,品味还是没变,以前她也送过他类似的笔记本。
邵淮和乔纪年都有意无意打量连煋,这还是上船后,第一次见到她不穿保洁工作服的样子,这套运动服着实做工廉价,线头很多,肩头缝合的针脚都错开了,后背印着一串不伦不类的“abibas”。
乔纪年从口袋取出一串钥匙,钥匙扣上串有一把折叠小剪刀,他打开剪刀,拉过连煋领口处的线头就要剪。
“你干嘛啊?”连煋往后仰,要躲开他。
“给你剪一下,这么多线头,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我朋友送我的。”连煋可不敢说是她溜出港口买的,要真追究起来,算偷渡呢。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扯起袖子,拉过另一根线头给乔纪年看,“这还有一根,这根也剪了。”
隐约感到不好意思,抢夺乔纪年的剪刀,自己剪起来,嘴里嘀嘀咕咕,像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好多的线头,这衣服真的是,以后买衣服时得注意看才行。”
乔纪年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心里又不好受了,“我的也有好多线头,不过我出门时都剪了,哪里像你,做事丢三落四。”
邵淮静静用余光扫着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
宾客联翩而至,说说笑笑,打扮精致,衣着考究,女生基本都是礼裙,男生也是得体正装,各个金装玉裹,珠光宝气。
连煋认真端详身旁两侧邵淮和乔纪年。
两人同样衣冠赫奕、器宇轩昂。乔纪年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左耳戴了个黑色耳钉,很衬他慵懒纨绔的风格;邵淮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藏蓝西装,沉稳典雅,气质冷傲显贵。
连煋暗暗发窘,还以为这生日会就是普通的聚会,大家吃喝玩乐,热闹热闹一下就行了。
她穿着打扮,和这儿氛围太格格不入了。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一进来时,服务员会特地过来核对名单。
连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脸,故意东张西望,“哎呀,怎么还不开始呢,我还有事情呢。”
“你有什么事情?”乔纪年问道。
“我还要去打扫卫生呢。”连煋起身,装得忙碌,把笔记本递给乔纪年,“等会儿你帮我把礼物送给秦小姐可以吗,我先去上班了。”
乔纪年拉着她的手腕,“吃完饭再去,等会儿我帮你一起打扫。”
连煋坦坦荡荡,实话实说,“我没钱,穿成这样子很丢脸的,等会儿别人以为我是进来混饭吃的。”
“你就坐这儿,我看谁敢嚼舌根。”
两人正拉拉扯扯嘀咕,一对男女过来了,连煋一看,她都给这两人跑过腿买过东西,更想溜了。
男人认出她,好奇道:“连煋,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直沉默的邵淮突兀地开了口,“她是秦甄的朋友,也是我朋友。”
“哦,原来这样。”男人点点头,没再追问。
乐队准备就绪,琴声悠扬,秦甄一袭红裙出来,成为大家的焦点,她面带笑容和大家打招呼,感谢来宾的到来,来到连煋这桌时,亲昵地把手搭在她肩上,“别吃太多水果,等会儿还要去吃餐厅吃别的呢。”
“好,祝你生日快乐!”连煋赶紧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给她。
秦甄接过,打开看了看,“哇,我好喜欢,最近正缺笔记本呢,刚好用你送的这个。”
她又看向乔纪年,嘱咐道:“纪年,帮我好好照顾连煋,她可是我新交的朋友。”
“放心吧,我和连煋都认识好久了,老朋友呢。”乔纪年笑着,老朋友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流程也不繁杂,秦甄到台上说了些话,说自己第一次在邮轮上过生日,非常感谢大家的祝福。随后,服务生推上一个三层大蛋糕,点上蜡烛。
秦甄低头许愿,大家一块儿唱生日快乐歌,紧接着开始切蛋糕。
连煋失忆前,在海上漂泊,饿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有什么好吃的,都下意识垂涎欲滴,微不足道的尴尬抛之脑后,只想着吃蛋糕。
秦甄亲自给众人分蛋糕,到连煋这儿时,给她切了一块最大的,“给你,这块水果多,肯定好吃。”
“谢谢,谢谢!”连煋小心翼翼接过来,感激不尽。
秦甄看向乔纪年,下巴骄横地抬起,“你呢,要吃多少?”
“和我们家连煋一样。”乔纪年手臂斜斜搭在连煋的座椅靠背,调笑着说。
“随便给你一块吧,你吃有巧克力这块就行。”秦甄把蛋糕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