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那几栋楼卖都卖不出去,中介见有人上赶着当冤大头,脸都要笑烂了,苦了肖艺每天早上走老远才能走到公交站,她让他妈送,她妈懒得起,让她喊她爸,她爸也懒得起,让她喊她妈......
肖艺越说越来气:“你说说,放眼整个原礼,除了高中生,有谁六点就起床,鸡都没我起得早。”
向苒认真听着,没觉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倒是后排一个男生听见,捏着嗓子重复:“鸡都没我起得早——”
另外几个男生咯咯咯笑起来,阴阳怪气。
向苒莫名奇妙地看了一眼,几个人别过头,装作无事发生,肖艺还在唠叨:“要我说,那什么风水大师肯定和中介是一伙儿的,什么大师不大师的,还不就是江湖骗子,瞎掰扯几句,就跟我爸要五千块,五千块啊!我爸还真给了!我以后也干这行得了,来钱快,就是折寿......”
向苒听了她一堆发自肺腑的抱怨,总算找到时机,插话说:“对,都是骗人的——要是住在这个小区就好了,这个小区近一些。”
远处,隔着一条街的马路对面,初升的阳光照过几扇玻璃窗,金色的光芒被冷空气稀释过,只剩一点柔和光晕。
肖艺看过去:“哦,对,那边近,从西门出来走小路,直达公交站。”
说到这儿,她总算认出向苒。
“哎,你是不是那、那个......”她记不起她的名字,只熟悉她的脸,“你认识江语乔是吧,去年冬天,她摔了,你送她去医务室的。”
向苒做出迷惑的样子,一字一顿:“江、语、乔?”
她演得太好,肖艺被她唬住:“我认错人了......”
“没有。”向苒连忙找补,“认识的,见过几面。”
肖艺说:“她家就住在那个小区,之前我俩一起上学。”
“那现在呢?”向苒轻声问。
“她现在去得早。”
肖艺淡淡地说。
曾经六点起床走路都要打颤的人,现在五点半就会穿好衣服,然后去赶五点五十的首班车,从她家到学校只要二十分钟,江语乔六点十分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硬生生挤出半小时的背书时间。
六点十分,别说班里没人来,学校大门都还没开呢,门卫大爷看见她,总疑心她没吃饭,不是给她塞豆浆就是给她塞包子,她推脱不肯要,大爷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员工食堂,管够,吃多少都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