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嘴是嘴,脑子是脑子。”戴奶奶有些自责地笑笑。
从这句话听来,戴奶奶年纪虽大,但人一点都不糊涂。
池思岫有些想不通,刚和戴青吵过一架的表哥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最初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口一个青青叫得亲热。
“他是怎么原谅你的?”
“他跟我要的钱我没给,但我给他家的三个小朋友一人包了二十万的红包,算是给他打个折扣吧。春阳这种级别的城市,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三五千,对他来说六十万够他挥霍一阵子了。”戴青语气中带着些许鄙夷。
“六十万对你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明年估计再拿这些钱打发就不够了。”
戴青淡漠地笑道:“所以明年我不打算回来了。”
看戴青此时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戴妈形容中的模样。
那顿“年夜饭”不止池思岫吃得拘谨,戴青也是时刻紧绷着,没有片刻的轻松。
饭桌上的热闹不仅不属于池思岫这个外人,也不属于戴青。
饭后,戴青找出一瓶她特意从洛城带回来的红酒,偷偷拉着池思岫上了楼。
池思岫乖乖地跟着她,进了戴青卧室对门的房间。
从布置来看那应该也是间卧室,现代简约的风格和戴青的卧室如出一辙,只不过整体软装的配色更女性一些,也更有生活气息一些。书柜里摆满了书,衣柜里挂满了衣服,但梳妆台前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戴青把红酒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摸了摸沙发靠背。
“还挺干净的。”
茶几上也是纤尘不染。
池思岫站在戴青身侧,环视一周,最后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戴红的房间吗?”
戴青有些诧异:“仙女妹妹,你好像过于聪明了!”
“其实也并不难猜。”她顿了顿,“比较难猜的是,你为什么会带我来戴红的卧室。”
“因为这儿安静,没人会来打扰。”
池思岫不太明白,同样是卧室,为什么戴红的卧室会比戴青的安静。
戴青看出了她的困惑,笑道:“他们看见我进了这间屋子,多半以为我是来这儿缅怀戴红的,肯定不会来打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简易的开瓶器,熟练地抽出红酒瓶中的木塞。
“事实上,他们都高估我了,我只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喝点酒。”她耸耸肩,自嘲地笑道,“他们总会间歇性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池思岫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下去。她环视一周,既没看到醒酒器,也没看到高脚杯。
“我去帮你拿杯子?”池思岫还以为她忘了拿。
戴青摇摇头。
“不用。”她不拘小节地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对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直接喝就行。”
许是那口喝得太猛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溢出些许,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格外妖冶。
池思岫有些惊讶——这很不戴青。在洛城,戴青喝酒都是很有仪式感的。
戴青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酒,然后又随手抹在她五位数的米色毛线裙上。
她眯着眼睛对池思岫笑,粉棕色的长发慵懒地堆在肩膀上,眼中的倦怠宛若两人初识的那个夜晚。
她眼泛柔光地盯着池思岫,嘴唇微张,似乎在思索着要和她说些什么。
几秒钟后,她幽幽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池思岫笑了,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戴青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池思岫摇摇头,并没像往常一样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