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上那个女红军了吗?我听张廷哥说,你和她老是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袁缉贞怯怯地问。
韩勇说:“完全是没影的事情,我跟她,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她当过红军,有正规军的管理经验,我们现在护村队需要这样的管理经验,所以我才经常和她商量点事情。至于说什么有说有笑嘛,那主要是为了稳住她,不得已而为之。换句话说,那是哥在出卖色相,用美男计引诱女红军,你说哥容易吗?”
袁缉贞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你不知羞哦,还美男计呢。你长得……像个猪八戒一样难看。”
“的确是这样的。”韩勇觉得背心上全是冷汗,我编,我编,我编编编:“你说她漂亮啥的,在我眼里,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根本没有你漂亮,。‘’
“你的皮肤比她细腻,看起来更水灵……”韩勇的话听起来色迷迷的。
袁缉贞把脸侧了侧,躲开韩勇那贼忒兮兮的目光。那个年代里,这种赤裸裸的夸奖女孩子的方式是很少见的,袁缉贞更是从来没有听过。不过,从韩勇嘴里听到这样的夸奖,袁缉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小姑娘,心里没什么城府,韩勇随便说几句,她就全信了。
“还有,她也就是认识几个字而已,论学问,我真看不在眼里。微积分她会吗?线性代数她会吗?还有毛概、函数……她肯定得挂科。”韩勇信口胡扯。
袁缉贞听不懂什么叫微积分和毛概、函数,不过至少知道韩勇是在贬陈静的学问。陈静比她有文化,这是袁缉贞心里一直存着的一个疙瘩,听到韩勇这样说,她心里更舒坦了。
“你不要乱讲,人家陈姐读过好多书的,连我阿爷都说她天资聪颖什么的,反正是说她蛮好的。”袁缉贞解开了心结,便反过来帮陈静说话了。
“哟哟,连陈姐都叫上了,刚才不是还雌威大作,打破了七八个醋坛子的样子吗?”
“我跟陈姐本来就是蛮好的嘛。谁打破醋坛子了。”袁缉贞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段时间里她的确和陈静处得挺好的,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多,性格上也都是比较阳光的类型,所以相处并不困难。刚才,实在是因为醋意太重,才会一口一个“女红军”地称呼她。
接下来,韩勇开始给袁缉贞婚姻自由的观念,告诉她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包办的婚姻并不能持久和幸福,只有经过长时间接触而选择的伴侣才能天长地久。他还说,两个人结婚之前,需要经过一个阶段,就是谈恋爱,谈恋爱是一件很好玩,很罗曼蒂克的事情,就像张生和崔莺莺,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
韩勇搜肠刮肚地回忆着自己知道的那些大道理和名人轶事,心里不禁感叹,当年在学校里,如果多读几本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现在也不至于这样难受了。
袁缉贞听着韩勇的讲述,思想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她这个年龄,正是充满着青春幻想的时候。韩勇跟她讲的这些浪漫的爱情故事,让她心里生出了无尽的向往。花前月下、海枯石烂,对于她这样一个脑子里只有封建观念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美丽的一个传说啊。
“勇子哥,你说你和我能谈恋爱吗?”袁缉贞小声地问。
“如果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当然可以谈恋爱。”韩勇说道。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韩勇说。他心想,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如果当年学校里有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妹妹这样问我,我不要幸福得流鼻血啊。
“我也喜欢你。”袁缉贞表白说。
“这个事情,还是不要说得这么早吧。你现在还小,思想是会变化的。等你长大一点,思想更成熟一点,见的世面再多一点,那个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可以真正地开始谈恋爱,然后结婚。”韩勇像个知心大哥似地对袁缉贞说,心里却是老大的遗憾。唉,实在是这个女孩子太小了,而且在感情方面单纯得像只小白兔似的,现在下手,胜之不武。
“我都16岁了,还算小啊?”袁缉贞一张通红的小脸害羞的说道。
“16岁,在我们那里,就算很小的,这个时候谈恋爱,就叫作早恋,是要叫家长谈话的。要到……20岁以上吧,才能算思想上比较成熟了。”
“啊?要到20岁啊?”袁缉贞吃惊地说,“在我们老家,20岁如果没嫁,人家都要笑话了。”
“不会的,我们现在是在梅县,以后我们要到大城市去,那里的女孩子都没有那么早结婚的。你不是去过武汉吗?以后我们去更大的城市,去上海,看看十里洋场的生活方式,怎么样?”
袁缉贞眼睛闪闪地:“好啊,我们说定了,你一定要带我去上海玩。……20岁就20岁吧,等我满20岁了,你会娶我吗?”
“如果你那时候还愿意嫁我,我就娶你。”
“真的?”
“真的。”
“那陈姐呢?”
韩勇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妮子,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娶不娶你,跟这个陈静有什么关系呀?”
“陈姐真的蛮好的,长得又漂亮,又有学问,蛮有本事的,你不要嫌弃她。”袁缉贞没心没肺地劝着韩勇。
“傻妹妹,我如果要了她,你怎么办?”
袁缉贞幽幽地说:“我想过了,你现在又有钱,又有势力,以后肯定要当大官的。我给土匪抓过,上不了台面,会给你丢脸的。所以,让陈姐给你当正房,她肯定能帮你很多忙的。我只要给你当姨太太就可以了。陈姐这个人脾气很好的,肯定不会欺负我……”
韩勇听她越说越没谱,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向后便倒,直接栽到床上去了。袁缉贞吓了一跳,扔下手里正在洗着的衣服冲过去,看到韩勇仰面躺在床上,张开嘴喘着粗气,两眼直勾勾地,没有一点神采。
“勇子哥,你怎么了?”袁缉贞差点要吓哭了。
“我晕倒了。”
“为什么呀?”
“你这个小脑袋成天都想的什么事情啊?连姨太太都想出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