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酒,她在与朋友们的茶话会上喝过。酒味很淡,甚至有的会被浓烈的果香盖过,根本闻不出来,连脸都不会红,就更谈不上醉人了。
她还特地与店长交代,在上酒时不要喊出果酿酒的名字,随便挑一个别的饮料说就好。
于是两人就这样瞒过了随行女仆,各自点了一杯酒,配着别的小点心喝了起来。
分明是不会醉人的果酒,可才抿了一点,贝琳达就开始说她头有些晕乎乎的,很快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一开始,奥德丽娜只当她是那种体质特殊,对酒精特别敏感的人,可没过多久,她也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又不是没喝过酒,就算店家不小心上错了东西,她这才几口,也不会醉得这样快。
意识到事情不妙,奥德丽娜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集中注意力。奥德丽娜用力去呼喊坐在隔壁的女仆,却发现她早已沉沉睡去。
“!”
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早就没有人了。
灯光晦暗,视线不清。恍惚中,奥德丽娜看见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赫伯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奥德丽娜现在也不想去关心这些,她想要伸手拽起同样难受的贝琳达,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赫伯特走到桌前,笑眯眯地看着奥德丽娜,单手抬起她的脸,道:“格兰德小姐,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奥德丽娜瞥了一眼桌上的两杯饮品,咬牙切齿道:“是你给我们下的药!”
“诶,我没说这话,也没干过这事儿,格兰德小姐可别冤枉好人啊。分明是三位小姐酒量不太行,受不住我们家果酿酒的度数,这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
原来这家店是他们家开的。
“赫伯特,我劝你不要乱来。我今天要是在你的店里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等待你的只有牢狱之灾!”奥德丽娜现在说话都费劲,分明是威胁的话语,可落在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上,完全没有一点信服力。
“呵呵呵…”赫伯特拍拍她的脸,小人得逞的样子猥琐极了,“那你觉得,我今天想干什么呢?”
奥德丽娜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紧张极了,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真的非常害怕赫伯特乱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能什么都不干,等着被人鱼肉。
可现在这家店已经被赫伯特完全控制住了,根本没有方法能向外求助。
…等等,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吧。
奥德丽娜猛然想起莱欧斯利送她的那条虹彩蔷薇项链。这条项链不就是能够联系莱欧斯利的东西吗!
可是突然去碰项链,动作会很明显。
奥德丽娜假意用手去掰赫伯特,实则挡住他的视野,在死角下用另一只手去找项链吊坠,然后轻轻一按。
但奥德丽娜随即意识到,光这样还不够,这只是给莱欧斯利转递了她遇到危险的信号,可他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于是奥德丽娜再次按下吊坠,这次没有立即放开,而是长按不放。
接着,她挑衅道:“没想到你一个落魄的侯爵,也能在临时监狱旁边开得起饮品店?”
这个地段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会特别差,按理说应该早就被他变卖了才对。
本是奥德丽娜的一句嘲讽,但听在赫伯特的耳朵里,却不知为何,被他理解成能够趁机炫耀一番本就不多的智商的机会。
他放开奥德丽娜的脸,开始发表他的演讲:“那是自然,虽说我现在没有不是那样的富裕,但我又不蠢。在我那败家老父亲想要变卖所有家产时,我竭力保下了几处。这家店就是当时……”
奥德丽娜根本不关心他家的事情,她本就因为喝了赫伯特动过果酿酒而浑身难受,听到后半段更是没有精力了,再确认地点已经传给莱欧斯利后,她眼皮就开始打架。
莱欧斯利,你要快点来……
说来也巧,今天是艾布纳案件相关文件的复审日,因为他很快就要排到去歌剧院审判了。
而莱欧斯利作为艾布纳一案的主要负责人,现在也正在临时监狱内整理资料。
但资料中有的东西需要向艾布纳再确认一番,于是他又带着人往艾布纳的宿舍去。
谁知正走在路上,就听到空旷的走廊中回荡着熟悉的声音——
“好心提醒一下,你们最好快点去知会那个莱什么的公爵一声,他女人可能要出事了哦”
艾布纳的声音?
莱欧斯利疑惑地歪歪头,快步向前走去。
然后正面与艾布纳遇见。
“你说的莱什么的公爵,应给指的是我吧?有什么事,直说。”莱欧斯利单手叉腰站在艾布纳面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无形中散发出威压。
艾布纳身旁的两个小员工一见公爵亲临,再一听发现他听到了这个犯人的胡言乱语,生怕影响了自己的仕途,赶紧赔笑道:“公爵您怎么来了,那都是这家伙瞎说的,不用管……”
莱欧斯利一抬手打断了员工的话,他皱眉道:“我是在问他。”
员工赶紧闭嘴,瞪了一眼身边这个多事的犯人。
艾布纳却并不把两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他一副欠揍的嘴脸,笑嘻嘻道:“何必凶他们俩呢,他们说得挺对的,反正我也只是在胡言乱语,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