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感觉到男人突然抓紧的带着警告含义的力道,褚师于期靠在莱欧斯利肩膀上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请好好配合,莱欧斯利先生,您影响的看似只是我的心情,但也会间接影响枫丹的人口,您可以做到的,对吧?这很简单。”
莱欧斯利深吸一口气放开了褚师于期的手肘,拉着自己的外套往上提了提,从只能遮住小臂的样子变成了和毯子一样盖在了褚师于期肩膀上。
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防止外套下滑,褚师于期侧头遮住了自己的表情,这一瞬间所有的记者都疑惑了一瞬,但留影机还是咔咔咔的响个不停。
刚刚褚师于期被带出来的一瞬无疑是罪犯才会有的待遇,但现在她依偎在莱欧斯利公爵身上,让人觉得是应该出现在花边新闻上的东西。
按理来说她的手上被盖上了外套,不管怎么说都太凑巧了,但偏偏她的身形在莱欧斯利面前显得过于娇小,外套已经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了,更不说莱欧斯利根本没有拒绝的动作。
等莱欧斯利带着褚师于期离开现场后,记者们带着自己的留影机飞奔回报社。
原本他们想写的新闻是突然爆发在枫丹的魔鳞病相关的事情,但因为并没有确定真正的罪犯,并不能过早报道。
这时候却正好遇上了这位小姐和莱欧斯利公爵的的暧昧场面。乍一看这似乎没有什么,但报社的各位都已经把这张脸记进自己的脑子里了——这位小姐和出入最高审判官家里,和那维莱特先生有暧昧的显然就是同一个人!
新闻稿在被连夜写着,褚师于期住进了梅洛彼得堡最高级的监狱——莱欧斯利的房间。
典狱长因为多托雷制造的事故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整个晚上都呆在办公室里,褚师于期睡的异常不安稳,又重新回到了整晚醒过来好几次的状态。
最后一次她是被痒醒的,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并不糟糕,想着自己一个晚上不洗澡大概也不至于痒成这个样子,她的手就向后摸向了此刻发痒厉害的后腰。
入手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快速的起身走进卫生间,褚师于期干脆的解开了衣服背对着镜子查看了起来。
她的后腰,更准备的来说是臀部的上部和腰的下部出现了六七片蓝色的鳞片!
皱着眉用指甲试着倒扣了一下,切实的疼痛感告诉她那确实是长在她的皮肤上的。想了想她又扣了几下,疼痛的感觉冲淡了难以忍受的痒意。
一狠心,手指彻底用力,将鳞片掰起一段后手指插进去捏住,微微屏住呼吸,褚师于期猛的用力把鳞片拔了下来。
疼痛与普通的疼痛不同,明明只是一片鳞片,但却和连接着大脑和心脏一样让人痛到眼前一阵发黑。
大概是因为情绪又开始走向失控了,褚师于期开始麻木的一片一片拔着自己后腰上的鳞片,直到那一片开始变得鲜血淋淋,直到她抓起了最后一片,一个熟悉的气息似乎正在快速是从走廊靠近着。
褚师于期吸了一口气,手上开始用力,闯进来的那维莱特冲过来想要阻止她,但却只等到了她将鳞片扔在洗手池边上,同时有些乏力的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褚师于期跪坐在地上,为了忍耐依旧在持续的疼痛,她的额头上憋出了一层薄汗。
那维莱特半跪在她身边,想要查看她的伤口,最后又停留在了半空中,手指握紧成拳,他蓝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抹恐惧——害怕失去的恐惧。
“不痛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师于期一脸疑惑的表情扭头看向那维莱特,带着疼到忍不住皱眉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废话。
“我疼不疼你看不出来?”
她都要眼前一黑晕过去了,那维莱特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朝着他伸出手去示意他把自己扶起来,那维莱特攥住她的手后却有些过于用力,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堪称悲恸的忧伤。
“正因为我看得到……生生拔去初生之鳞如同剥皮抽筋,这种疼痛等级往往比死亡的那一刻还要剧烈,以生物的本能来说根本不会有人主动承受,为什么你不停下?”
已经痛成这般,为什么你的内心却没有一丝该有的情绪,反而只是一片麻木?
他只能感知到褚师于期的情绪,而不是她切身的疼痛感,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能内心毫无波澜的伤害自己,但他却是知道褚师于期有转移痛苦和情绪的习惯的。
……有什么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转移吗?
那维莱特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他害怕那个答案。
褚师于期看着那维莱特抬了抬眉毛,她听懂了那维莱特的意思。
他疑惑的事情其实换做其他人都是隐隐有所知晓的,多托雷、钟离,甚至胡珏,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她能活到现在确实应该用坚持一词。
她在十七岁那年已经判定了自己的死亡,此后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回归自己原本的结局而向前迈进的,痛苦的是活着这个事实。
那维莱特潜意识已经有所察觉,但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显露出那副没有生机的模样,在最高审判官面前她永远是充满活力的、脑子里一堆难以招架的坏心思的,绝不该是如此麻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