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被多托雷触碰过的《恶女手册》,无风自动。
它的书页翻滚停在了多托雷抚摸的那一页。
血淋淋的三个字昭示着它的预知——“235号实验室即将毁灭。”
你房间的窗户被人打开。
男人弹了弹肩头垂落的雪,在火红色的地毯上留下深红色的水渍。
面具上沾染着白皙的雪水,顺着鸟喙面具的弧度滴落,擦过男人有些干涩的唇角。
他弯眼笑了笑,走进拿起那本书。
修长的指尖挑起书页,他将什么液体涂抹在上方。
白色的书页一点一点腐烂,直到,什么余烬都没剩下。
地毯在室内暖风的吹拂下干了,亦如男人有些蓬松摇曳的淡蓝色长发。
他来得悄无声息,去时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多托雷的视线在你的书桌上停顿了很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
你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你很惧怕水。
无边无际的水会在人坠落时无孔不入,直到肺部的气息一点点丧失,一点点消失殆尽。
最后,就连那点微薄的意志都会随之消散。
从散兵带你踏进多托雷实验室基地的那一刻起,男人开着的机器就在不断干扰着你的脑电波。
你看见了最惧怕的水。
不是纯净透明的,而是暗沉的黑色。
——据说人在死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像走马灯一样放映。
你看见了雨夜,暴雨倾盆。
你在自己的世界哭着大喊,追逐,寻找。
路过的人们脚步匆匆,高度的机械文明或许使人们间的羁绊更加淡漠。偶尔投落在你身上的视线仅仅几秒后再度转移。
机器人小跑着过来问你,机械音在雨夜中更加寒凉,“小姐。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过大,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你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塞进了什么,苦厄肿胀到视线都要被掩埋了。
无人在意。
高度机械文明的背后,在这座看似繁荣的城邦,腐烂却从泥地里滋长。
有人一出生就住在高塔,三岁小孩瞎遥控的飞行器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贫穷从来没有得到遏制,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苦难只会转移。
长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身形狼狈不堪。你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游走,机器人跟在你身后播报着你的身体状况,但你脑海里只在循环那一句:“我要去死了。”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苦难难道是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吗?那为什么又要在书籍中一遍遍歌颂,一遍遍赞扬它们对于人类的伟大。
——被打碎的破旧显示器,从破旧木窗飘进的雨水,墙上青紫色的腐臭霉块。
那些记忆中本该是温馨家的场景,现在却成为了你无法跨越的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