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是小瞧她了。”多托雷笑笑,“算了,跑了就跑了。通知下去,明天就启程回至冬。”
冰胖一愣:“那死去的那些家伙——”
话刚说了一般,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质疑执行官的决策,要是多托雷追究起来只能以死谢罪。
他吓得连忙噤声,只点头应好。
多托雷无所谓地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直到真的活着从里面离开了,冰胖还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要知道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中的二席「博士」最是阴晴不定,至少以冰胖在至冬的时候对他的印象来看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若是让多托雷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恐怕只会来一句,实验体的事还是让至冬的本体着急吧,反正在龙脊雪山的时候他已经研究过了。
雪女
“真的还活着吗?我怎么觉得她摸起来这么凉啊?”
“可是她还有呼吸。”
……
琐碎的讨论声钻进时无月的耳朵里,让她终于从黑暗中惊醒。
“醒了醒了!”见她睁眼了,鹿野院平藏立刻停下了和同伴无意义的争辩,凑过来兴奋地询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一个人漂在海里?你的父母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把时无月直接给砸懵了,愣愣地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状,在场的第三人,也就是早田代硬生生插进了两人中间。
他把时无月挡在身后,对着鹿野院平藏就是一顿说教:“都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老是跟审问犯人一样讲话了,人家才刚醒,你就不能让她缓缓吗?你看着,让我来给你做个示范!”
语罢,他转头对着时无月细声细气地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无月想说话,张嘴却呕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两人立刻慌了。
鹿野院平藏着急地想要去找大夫,却被时无月拦住了。
“我、我没事!”
可是这幅边说便咳嗽的样子属实不像是没事。
事实上时无月确实觉得自己没事,甚至这一口淤血吐出来之后她觉得好多了,至少现在能说得出话了。
“这里是稻妻?”她看着眼前红发碧眼的鹿野院平藏,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不免有些发懵。
看她咳嗽缓过来以后,状态似乎真的比刚才好多了,鹿野院平藏这才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句“是”之后在她旁边坐下。
时无月被他按着靠在了自己身上。
鹿野院平藏揉揉鼻子,对自己的行为颇为满意。
哼哼,他才不像早田代说得那么不通人情,这不是很体贴吗?
早田代和他认识了那么久当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他语重心长地拍拍鹿野院平藏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真正的体贴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赶紧把人带回去换身衣服,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水里漂了多久,要是再不收拾收拾恐怕会感冒。”
“这个我知道!”鹿野院平藏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你看她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水泡的起褶子了,至少是在水里待了一刻钟了!”
早田代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没在意我说的话呀,赶紧把人带回去啦!”
鹿野院平藏哎哟一声,捂着自己被他弹疼的脑袋:“可是我父母在家啊,不能去你那儿吗?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父母不在家吗?”
要知道这可不是小动物,这是活生生的人呀,要是他把人带回去挨骂了怎么办?
早田代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离得有多远。”
见鹿野院平藏嘟囔着像是还有话要说,他突然指着一直安安静静地想事情的时无月大喊:“快快快!她好像晕过去了!你赶紧把人带回去啊!”
时无月:你在说什么瞎话?
她茫然地眨着眼,下一秒就被因为侧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脸而相信了早田代的鹿野院平藏给背了起来。
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少年力气却不小,背着她在田野里撒丫子跑了起来,早田代也追了上去。
值得庆幸的是,鹿野院夫妇这时候出门去了。
两人总算能放开手脚了。
早田代翻箱倒柜找着她能穿的衣服,鹿野院平藏则取了个宽大的干毛巾来。
干燥柔软的毛巾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时无月湿漉漉的头发,让她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时无月艰难地抵抗着周公的诱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还记得自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原本以为会就这么死掉,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有冰晶开始凝聚。
寒意从手上流转到全身,她最后应该是陷入了彻底被冰封住的状态才能够在这么长时间的漂流中保住一条命。
况且她似乎并没有冰系的神之眼,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利用冰保命的?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不太一般。
雪山,体温低,白发,操控冰雪……
她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不是人类,而是妖怪呢?比如说稻妻的那种常年居住在雪山上,体温低于常人的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