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目光深沉地打量了一会他们。
然后她没有去看艾尔海森,反而是对着十星慕说:“就算在历史上,纯水之杯也没几人见过真貌,流传下来的仅有远古时代精灵们的只言片语。”
十星慕双手捧起茶杯,小口饮着,眼神飘忽。
“你是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老妇人语重心长,“不要去想捞湖光里的月亮,还是专注于眼前的真实吧。”
这个并未引起人们重视的小镇上建造有一座高高的钟塔。正午时分,它庄重地敲响,旷远浑厚的钟声悠长,象征一个结束,或者一个崭新故事的开始。
十星慕抬眸,那一双灰白死寂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钟塔。如同见到旧日之影,森然逼近,对她挥手。
椭圆的瞳孔猝然缩成一条警戒的细线。
“我们祖上的部落曾有过鸣钟的习俗,世世代代便承袭下来。”一旁热情的老人注意到十星慕的眼神,介绍说,“为日出而鸣,为日落而鸣,为诞生而鸣,也为毁灭而鸣。”
口袋里同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与远处钟塔的敲响一同映衬。
是许久不曾有过动静的黄金怀表。艾尔海森将它取出,黄金怀表雕刻的花纹图样竟与那座钟塔的形制相仿。
在十星慕能自由变换形态后,分针的指向便开始混乱无序,而时针一直沉寂着。
现在,它再次后退了一个大格,快要抵达这轮周期的尽头。仿佛清晨即将蒸发掉的露珠。
艾尔海森蹙起眉。
十星慕总是在淋到雨后才恍惚地发现,这又是一个雨天。
不过艾尔海森总会为她撑起伞。他提醒道:“走店里去吧。”
十星慕点点头。她身上散发出一阵不起眼的微茫的光亮,顺便拢住了艾尔海森,雨滴飞溅不到他们身上。在纯水精灵的力量之中,两个人其实没什么撑伞的必要,不过是为了不引起旁人惊异的关注,导致不必要的打扰。
老人和老妇人早早离去,收拾晾晒在院落的衣物。小店里避雨的人不少,之前玩游戏的孩子们凑得紧紧的。花裙子的女孩子把自己的伞送给了空地上的石头人,她拧着潮湿的裙角,并不在乎身上被打湿了。
有个男生咋舌说:“我们都是大人了,石头人才不会因为淋雨而感冒呢。”
女孩子不满道:“石头人是有生命的!我晚上看到过它伸展身子!”
“咦!别吓人啦!”
他们互相推搡了一下,原本狭窄的空间更挤了。十星慕在角落里盯着雨幕安静地发呆,仿佛一个阴暗生长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