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抓住她的手腕,反手让她环住自己。
他低头去看十星慕波光粼粼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不再呈现死寂的灰白,而是一片被惊扰而泛起阵阵波纹的湛蓝湖面。
这是他应得的。
艾尔海森想。
十星慕挣扎着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然而对上那双眼睛时,她看见艾尔海森内心那一处融化的雪峰,层层的雪花向她倾倒,整个人再度变得眩晕起来。
要说的话便又被堵了回去。
直到一朵蒲公英飘到她的鼻尖,有些痒,她忍不住笑起来,抓住艾尔海森的肩膀,总算把他推开一段距离。抬眸看见远处几人善意的微笑,还有起哄的路人吹了声口哨。
十星慕后知后觉地开始冒烟。
她稍显崩溃地小声叫了一声,把滚烫的脑袋埋到艾尔海森怀里,试图以此逃避现实。
仿佛一只面对天敌便一头栽倒土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鸵鸟。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抱住了一个暖和的毛绒布偶。
“全想起来了?”
“嗯。”
声音闷闷的,毛茸茸的脑袋又蹭了蹭。
一共是一百四十三次。
漫长的时间里,她掉进过深渊裂缝一百四十三次,艾尔海森永远提前地等在那儿,有时是一片汪洋,有时在高耸的山巅,有时他半只脚已经踏过裂缝。
他就也接住过她一百四十三次。
她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曾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原来在遗忘的记忆里,一直还有另一个人稳稳地接住她每一次的坠落。
两个人安静地站在暮色里,宁静得仿佛一幅油画。
阿贝多收起画板,比较满意这次的作品。他走上前:“你好,请问你们需要这幅速写吗?”
画板上精确的笔触栩栩如生地勾勒出两个生动的人影。
就是背景略显草率。
“呃……冒昧问一下,这个椭圆是……?”
“回廊。”
“旁边的这三四根线条……”
“路人。”
“那这一个长得像丘丘人的火棍……”
“风神像。”
十星慕:“好的。”
她接过,并打算什么时候去拿这个嘲笑一下温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