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也不在身上。
十星慕尝试清唱几声,发出几个别扭的音节。
怎么说呢,虽然称不上婉转动听吧,也能评个呕哑嘲哳。
浅滩里的螃蟹猝然从熟睡的梦里惊醒过来。
绿豆大小的圆溜溜的眼睛跟十星慕同样不大的小眼睛对上。
螃蟹匆匆从她身边经过,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给她腾了个地方。
十星慕:“。”
好吧,有点难听的。
她紧皱着眉头注视他脊背上散发着业障的伤疤。
这时,她隐约感到这人动了动。
十星慕心情越发微妙。
不会是被难听得清醒了些吧?
她扑腾扑腾翅膀,有点飞不稳,那个人便弯着腰,反手就把这只团雀抓了下来。
十星慕挣扎了一下,未果,便老实趴在他的掌心里。
夜深露中,前路难行。此身亦是理应讨伐之患。
魈一直明了这件事。
所以当后背那伤疤传来异样时,将要涣散的意识迅速聚拢。他迅捷地捕获了那疑似业障的异物。
——却与一只胆大的团雀对上眼睛。
紧绷的脊背放松些许,魈迟缓地松了一口气。
垂眸,默然凝望片刻,又轻叹一声,便打算将她放飞。
然而那双小爪子死命地扒住他的指尖,抖了抖毛。
魈分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勉强撑着一口气,弯腰曲背,打算把这只小团雀放回地面。
他支着身子,看上去比她还要摇摇欲坠。
背却依然是挺直的。
这世间的妖魔邪祟,上至琼天下地府,散作满天星。
杀,自然是要杀的。
这双手业力孽障一日日地堆积,魈也遑论去管了。
也正是这双手,千年杀伐,才拨弄开一条不见尽头的死路。
“咚——”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悍然铁动之声,震透旷野!
某处古迹遗址深处,低沉嘶哑的怒吼自积水传出,带着被扰的气恼。
若有似无的深渊气息同时从那飘来。
十星慕一凛。
就见这个看起来要昏迷过去的人仿佛被那魔物的怒吼弄得复活回血一样,抬脚踢枪,便复又抓起那柄青绿鸢枪。
十星慕蹦哒蹦哒,跳到他的肩头。
虽然恐高不会飞高高,但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她当然要跟着去。压制深渊已被她视作一个不可忽视的责任,而这人看起来又像在透支着什么。
她认真地思索,一时没留意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