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十星慕过分思考的神色太与众不同,又或许世间万千光怪陆离的灯打在她眸中,流过无痕。明明是一张极其干净的脸——
他稍显克制地蜷起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探究性的目光,冷静地投在十星慕脸上。
——却令人凭空产生被深渊蛊惑的错觉。
十星慕眨眨眼。
艾尔海森的半指手套还没来得及脱下,冰凉的丝绸与她裸露的肌肤接触。
仿佛严谨的学者观察试剂。
雨声更大。
艾尔海森注意到十星慕的细微动作:“很怕?”
十星慕含含糊糊:“灯光有点亮。”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这间房子的光源。
床前灯,他习惯调到最低的暗度,窗帘并没有合拢,留有一道狭长的缝隙。
他动了一下,打算起身。
十星慕又扯住他。
艾尔海森静止了片刻,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晦暗的,危险的情绪。
十星慕扑闪着睫毛,有点不敢去看他,试图转移话题:“没事,我闭上眼睛就行了。”
艾尔海森看她,拂过她的脸庞,穿过海藻一样的长发,随即手腕一翻。
将她松松垮垮绑着的辫子松开。
一条翡翠绿的绸缎,从前被用于眼罩的功能,后来承担了梳理长发的作用。此刻它回归本职工作。
艾尔海森慢条斯理地将它覆住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睛。
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这绸缎显得她的面容更加清淡,维持着轻仰下巴的姿态,下颚线清楚得过分。
水润的唇色仿佛宁静的湖面。
于是艾尔海森轻吻一处涟漪。
暧昧潮湿的呼吸交缠,喘息声中,触碰往下,抚摸着尾椎骨往下,从脊背一阵激灵得发麻,电流一般穿透,细细密密,最后汇成河流。
十星慕这时终于产生了一种面对未知的紧张,仿佛许多年前,第一次看见那一道深幽的裂缝。
她看不见外物,只有浓郁的黑色。迷蒙又抵死纠缠。
于是沉寂的,她错过的记忆里。
有些画面呼啸而过。
同样是一个连绵的雨季。
好友把一顶帷帽罩在十星慕头顶上,还有点歪。
十星慕下意识正了正,随后无奈道:“真要带着吗?”
“不然你太显眼啦。”好友说,“大家都在躲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