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不静……万物不静后头是什么来着?
郁白耐着性子想了三遍,仍然无果之后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抄起茶壶灌了一口冷茶。伸手的动作牵动了未愈的新伤,郁白没忍住嘶了一声,瞧着四下无人,索性不再继续装那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解开衣服随手扔到了一旁。
怎么会……人间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狗东西!
那姓赵的,是个内里坏透了的衣冠禽兽,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偏偏到了现在,又装出一幅洗心革面、道貌岸然的样子来,怎么,当他是傻子吗?
郁白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若说是气从前赵钧对自己的欺侮,那他这几年的正心修身岂不是白费功夫?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内心深处还在为那些事耿耿于怀,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情绪——可以有厌恶,也可以有冷淡,但偏偏不该有现在这样的……毫无理由的气恼。
郁白一鼓作气喝干净了茶,披上衣裳出门散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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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前,赵钧房里便熄了灯,然而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睁着眼睛和漆黑的天花板面对面发呆。
他知道阿白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他却越发在乎起来。
他那样镇定,那样从容,笑容疏离……即使他对自己流露出一丝哪怕是厌恶的情绪呢……也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完全全被他从心中清理出去了。
赵钧朝窗外望去,明月正高悬。
……相思在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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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出门容易撞鬼——郁白身体力行地实践了这句俗话。
看着刚刚还在心头跳鼓点舞的人儿,赵钧嘴巴张张合合,终于干巴巴地问道:“阿白,你怎么没睡?”
出门遛弯都能撞上傻逼,真是流年不利。郁白镇定道:“……起夜。”
赵钧闻言沉默一会儿,指指东边:“茅房在那边。”
“……头一次来,迷路了。”郁白深吸一口气,“那你呢,这么晚还不睡?”
“我……也起夜。”赵钧生怕气不死他一样,“一起吗?”
郁白:“……”
他冷冷撂下一句不必了,朝着东边走去。
赵钧望着那背影,心下悸动冲破了理智藩篱,冲口而出:“阿白!”
“我、我有话对你说。”
郁白站住脚步,转身看他。月下红枫树沙沙作响,摇落一树琳琅月光,在青年身上覆盖一片皎洁,那瞳孔似乎也染了皎月光华。
赵钧就在这样的曼妙景象中神思恍惚起来,直到郁白等得不耐烦、作势要走,他才低低出口:“对不起。”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郁白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