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见山到的比预期更快,大概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早高峰期间的京平,楚知乐完全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嘴里习惯性叼着根烟,什么也没问,自上而下地看了眼缩在墙根的楚知乐,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起来,回去了。”
楚知乐立刻站了起来,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
蹲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没有吃早饭,楚知乐起身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不自觉踉跄了一下。
戚见山的动作很快,马上伸手扶住了他。
还没等楚知乐开口说谢谢,戚见山就伸手扳过了他的脸。
“谁打的?”
楚知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是指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不小心撞的。”
楚知乐低头玩着手指,显然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有多离谱。
戚见山冷笑了一声,咂摸着这个堪称离谱的谎话,加重语气反问了一句,“自己撞的?”
“嗯……”
“演示一遍。”
楚知乐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抬头望了一眼戚见山。
“既然是自己撞的,那就现在给我演示一遍,让我也长长见识。”
戚见山半个身子斜靠在墙上,甩了一下打火机,把烟点着了。
楚知乐知道,这是男人开始失去耐心的征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赌气开口,“你明知道我在扯谎,还要为难我,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好玩吗?”
这就纯属恶人先告状了,似乎也明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楚知乐一句话说的嘟嘟囔囔,没什么底气。
戚见山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丝毫没有想要安抚的意思。
“走吧。”
他把车钥匙拿在手里,大跨步往前走,然后直接拉开了车门,把楚知乐甩出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你生气了吗?”
楚知乐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还没系好就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
戚见山的语气很冷,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生气?”
“是我不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但是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楚知乐没有指望过任何一个人能理解他和楚元义之间扭曲复杂的关系,外人只会觉得恶心惊诧,或许还会掺杂着猎奇的窥私欲,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
他想,楚元义早晚会恢复正常的,等到自己再长大一点,等到楚元义再老一点的时候。
楚知乐很腼腆地笑了笑,缓慢地凑近戚见山,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这不会影响我们谈恋爱的。”
车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像是在错误的节拍下猛地按了暂停键。
楚知乐虽然不懂察言观色,但也难以忽视这股奇怪的停滞感。
“你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
戚见山的语气里没有嘲讽不屑,但是平静下的不解是显而易见的。
楚知乐瞳孔紧缩,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一秒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不停用牙齿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含混不清地说,“哪怕以前不是,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
楚知乐的英俊脸蛋整个被泪水淹没了,衬着侧脸上还没褪去的指印,看起来属实凄惨。
戚见山用粗粝的指腹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但楚知乐的眼泪实在多,他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塞到了楚知乐的怀里。
“擦擦。”
楚知乐没跟他客气,直接把眼泪鼻涕都糊到了他的呢子大衣上,但下一秒又很乖地认错: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戚见山看着他憋红的脸蛋,把窗户随手往下开了一点。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见他一直不回答,楚知乐又抽噎着问了一遍。
戚见山用手掌托住他的脸,轻轻剐蹭了一下,然后缓慢开口:
“不是。”
谈恋爱对他来说是太不切实际的事情,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更何况是和这样一个甜滋滋的,打不得骂不得,蜜糖一样的英俊小孩。
“哦,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楚知乐没憋住,一下子哭出了声,然后把怀里抱着的大衣扔回了戚见山身上。
他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就要去把车门打开。
“给我坐好!”
戚见山突然提高了音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楚知乐按回了座位上,然后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
“你要带我去哪?快把我放下去。”
“刚才跟上来的时候怎么不问。”
楚知乐别过头不看他,把脑袋放到了窗玻璃上。
“刚才是跟着男朋友走,那肯定去哪都行。现在是和上过几次床的陌生男人,不问清楚我怕你把我拉去卖了。”
楚知乐在戚见山面前一向很乖,这样说一句顶一句的样子实在罕见。
戚见山觉得稀奇,没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
“小孩子脾气。”
楚知乐夸张地用手擦了一下被他碰到的地方,很小声地说,“只有我男朋友能掐我的脸。”
戚见山耐心告罄,开始专心开车,不再陪小孩使性子。
见他不理自己了,楚知乐反而开始不自在起来,频繁地扭头偷看,几乎要把戚见山身上盯出一个洞。
戚见山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楚知乐的小动作,但他一句话也没再说,真的就沉默地开了一路车。
车停下来的时候楚知乐才意识到戚见山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
“好好待着,我大概晚上十点回来。”
楚知乐坐在沙发上,拽住了他的大衣下摆。
“我只会帮我男朋友守着空屋子。”
看到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楚知乐低下了头,重新说:“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在一段关系里,得寸进尺和节节败退往往是同时发生的,而戚见山显而易见正在经历后者。
“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戚见山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没拆吊牌的羽绒服,还有一条同样崭新的羊绒围巾。
半个小时之后,车停在了一家拳馆门口。楚知乐跟着戚见山下了车,一时没搞懂男人怎么会带他到这个地方,但看到在柜台旁边的按摩椅上躺着的男人之后,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杨冕叔叔!”
楚知乐声音雀跃,一下子吸引了拳馆里大半人的眼光。
杨冕一个激灵,立刻把按摩椅停了下来,同样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果然和他当年想的一样,在时间的催发下,男孩已经出落得高大俊朗,不用刻意打扮,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离开。
“小崽子,长这么大了。”
杨冕有感而发,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站在一旁的戚见山。
“老大,您也来了!”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中间打量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两个?”
“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等戚见山说话,楚知乐就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戚见山"嗯"了一声,没反驳楚知乐的话。
“那你还不快走,我一个人待在这就行。”,楚知乐嫌热,把套在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
杨冕笑了一下,“几年不见,小孩脾气见涨呀,都敢跟我们老大顶嘴了。”
楚知乐脸皮薄,一时没能接上话,下意思扭头看了戚见山一眼。
“行了,他还没吃饭,准备点清淡的,我晚上十点过来接他。”,这句话显然是跟杨冕说的。
“放心吧老大。”,杨冕说自己刚好要去厨房做饭,很有眼力价地给两个人腾出了私人空间。
“我先走了。”,戚见山说完就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但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楚知乐的眼睛又红了。
“怎么这么爱哭?”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所以你现在开始嫌弃了吗?”
戚见山拿他这幅样子没有任何办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知乐在他面前越来越有脾气了。
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可爱。
“你不是说不想一个人待着,杨冕是你熟悉的人,很可靠。他比我健谈很多,也年轻很多,你应该不会无聊。”
戚见山难得一次性解释这么多,但今天楚知乐似乎铁了心要跟他作对。
“确实,和谁待在一起都要比在你身边更舒服,至少杨冕叔叔不会把我上了再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戚见山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气势迫人。
他伸手在楚知乐留着陌生指印的那半张脸上拍了拍,“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似乎是被楚知乐一上午的阴阳怪气磨掉了所有耐心,戚见山捏了捏眉心,“如果你想和我谈恋爱,那就谈吧,别再故意惹我生气了。”
戚见山认真想了想,他对楚知乐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如果这样就能让楚知乐停止这种欠揍的表现,那他不介意试一试。
“戚见山!”
楚知乐愤怒地喊了一声,直接扑到戚见山脖子上咬了一口。
第二次了。
戚见山强忍着攻击的本能,把拳头捏紧到青筋暴起。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介意什么”
戚见山没回答,把楚知乐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之后直接转身走了。
楚知乐蹲下身子,抱住了膝盖,一时之间只觉得要被没顶的悲伤淹没了。
这个时候杨冕从旁边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胡乱揉了揉楚知乐的头发。
“好了,别在这扮蘑菇了,起来吃饭,把你饿坏了老大怕是要削了我。”
“我惹他生气了,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杨冕笑了笑,“小孩,如果刚才咬了老大的人是我,我现在早就已经被卸了胳膊腿扔出去了,哪怕是在上床的时候。”
楚知乐从臂弯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懵懂地看着杨冕。
“我没见老大对谁宽容过,这种人一旦对你心软了一次,就会接着心软无数次,因为他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
杨冕眨了下眼睛,语气里虽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但仍然是直接坦荡的。
“真的吗?”,楚知乐问,眼睛里还盛着一汪似乎随时要落下来的泪水。
杨冕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睫毛。
他想,戚见山拿面前的小孩没有办法是应该的,越是被刀枪血雨包裹的男人,越是没有办法拒绝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戚见山回到兴阳集团的时候会议刚刚结束。
赵青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把门重重甩上了。
戚见山不以为然,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便站在了门口守着。
结果只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有秘书打开门。
“戚先生,小赵总喊你进去。”
秘书是个很文雅的男人,跟戚见山说话的时候都是低眉顺眼,一副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
他注意到戚见山的大衣正挂在臂弯间,于是伸手准备接过来,没想到戚见山却直接躲过了他的手。
秘书一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随后侧身将男人迎了进来。
戚见山刚进屋,就有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朝他飞了过来,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很轻松地伸手接住了。
是一个瓷白色的古董茶杯。
戚见山顺势把杯子捏在了手里。
他的手指纤长骨感,色泽甚至比手中的骨瓷杯更淡,只是掌心和骨节处有不少伤疤厚茧,让他把玩着这个价值连城的杯子时也没有任何闲适感。
他随手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看都没看赵青一眼,也没管墙上贴的禁烟标志,直接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放到嘴里大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灰弹到了杯子里。
赵青见他不理自己,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径直坐到了他旁边,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裆上。
戚见山吸烟的动作都没顿一下,直接用大拇指和中指按在了他的桡骨上,轻轻向左一扭,赵青就尖叫着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戚见山,你疯了!不要忘了是谁雇的你!”,赵青握着自己立刻就红肿了起来的手腕,瑟缩着往后爬了几步。
戚见山下手没有轻重,他平常在床事间受过更重的伤,但这次他却意识到戚见山是动了真格的。
他现在如果多说一句话,男人可能就会直接捏断他的骨头。
戚见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青,然后冷笑了一下,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一口气吸完,把装满了烟灰的骨瓷杯直接砸到了赵青的脸上。
鲜血顺着赵青的额角流到眼里,他被刺激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摸索着去拽戚见山的裤脚。
戚见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往后退了两步。
“把你派去跟着楚知乐的人全部撤回来。”
他早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楚知乐,一开始他以为是楚元义派去的保镖,但渐渐发现并非如此。到了今早,他才确定对方是赵青的人。
“怎么,怕我杀了他?”,赵青用袖子擦了擦额边的血迹,这才勉强看清面前的男人,然后他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戚见山知道赵青不可能真的把楚知乐怎么样,哪怕赵家再怎么只手遮天,也没办法在京平堂而皇之地伤害副市长的儿子。
但听到赵青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他还是感到了一股没有来由的愤怒,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他都能感觉到从骨缝里渗出的丝丝寒意。
“没想到呀,你居然也会有怕的东西。”
赵青面色惨白,笑得凄凉无比,但嘴上仍然不愿服软。
戚见山也笑了,没有温度,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从腰侧掏出手枪,慢条斯理地上膛,然后颇为自得地往前走了几步,直至枪口抵着赵青的额头。
“那在这之前,把你杀了不就行了。”,戚见山把扳机往下压了一点,保持着亟待扣发的姿势。
这个动作很考验手指的稳定性,哪怕知道戚见山是最出色的雇佣兵,赵青也几乎被吓到全身发抖。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的雇主。”。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我们毕竟做过这么多次。”,但他盯着戚见山无波无澜的眼睛,知道这句话对对方而言就相当于是在放屁。
他不想再自讨没趣,真的让自己尊严扫地。
“那就试试看,雇主。”,戚见山把扳机又向下扣了一点,但仍精准地保持在安全范围内。
赵青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把衣服全部浸透了。他把手伸到自己的内兜里,轻轻按了一下。
戚见山冷眼看着他的小动作,没有阻止。
顷刻之间,十几个装备齐全的保镖推门冲了进来,但看到屋里这一幕,都不免面面相觑起来。
“老大,这是?”
为首的男人茫然地看了眼戚见山,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一队人跟着戚见山出过不少任务,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戚见山仍然没有把枪放下,反而在赵青的前额轻扣了两下。
赵青直接被吓出了眼泪,颤抖着开始求饶。
“我错了,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他,你知道的……都是因为你,我都是为了你……”
戚见山看他当着自己的面给下属发了信息,才缓慢地放下了手枪,然后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方才滴到手背上的眼泪。
他了解赵青外强中干的性格,知道他必然不敢再做什么。
走出兴阳集团大楼,不到一分钟,戚见山的联络电话就响了起来。
对面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接通电话的第一秒就是大声的斥责,问戚见山是不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居然敢对雇主施暴。
戚见山安静地听完,然后沉声问道:“所以这个任务可以取消了吧。”
对面愣了片刻,换上了一种无奈的口吻:“戚,你最近很不正常,这不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我想要拿到真实的身份证明,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戚见山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他希望能够脱离组织。
雇佣兵组织并非有进无出,大家都是签合同办事,合同期满,可以自行选择续约或离开。
但是戚见山有一点不同,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从一开始便就不是抱着迟早会离开的想法加入izo。
他曾经想过,在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死掉,然后被就地掩埋,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面沉思了一会儿才回他,“这个不难,但是组织培养了你这么久。如果真的想走,至少再干几票大的才行吧。”
“你安排好了通知我就行。”
戚见山把电话放下之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在意任务会有多难,只要能留条命就行了。
他其实没真的认为自己会和楚知乐有什么结果,但是他既然问了楚知乐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就会为了这句话竭尽所能,哪怕这只是一句将真心打碎的玩笑话。
戚见山开车绕着城郊转了一圈,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前往不同的城市,甚至不同的国家,京平不是他待得最长的地方,但是因为有那个小孩在,似乎这里于他而言也多了丝不同的温情。
下午五点左右天已经全部黑了,戚见山想到楚知乐还一个人待在拳馆,便开始调转车头往回开。
他刚走进拳馆杨冕就立刻迎了上来。
“老大,小崽子他发烧了。”,杨冕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中午吃完饭楚知乐就闹着要跟杨冕学打拳,谁知道两个人刚过了几招便出了问题。楚知乐觉得浑身发软无力,一测温度,居然已经烧到了38度6。
戚见山快步走进了拳馆内部的休息室,果不其然看到了病恹恹窝在床上的楚知乐。
戚见山想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又担心掀开被子会让人又受凉。
最后他只能把手掌放到了楚知乐的额头上,下一秒就被掌心的热度烫到了。
“叫医生了吗?”
戚见山皱了皱眉,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杨冕。
“医生来看过了,但小孩很抗拒打针,最后只能开了药。刚才又测了一下体温,37度五,退了一点。”
“药他吃了吗?”
“没有……”,杨冕面露难色,他确实没想到小孩平时看起来听话,但生病的时候却这么难搞。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老大,他还病着呢,您耐心点。”
杨冕想到了他还在一线队和戚见山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刚入队的小年轻晕针,后来每次治疗,戚见山都会干脆地将他打晕,图个省事。
戚见山看到床头柜放着的温水和药,毫不犹豫地把药片吞进了嘴里,接着含了一口水,直接俯下身渡给了楚知乐。
楚知乐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叔叔,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楚知乐烧的两颊通红,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整个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戚见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也想你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楚知乐费力抬起身子,在戚见山的侧脸亲了一口。
戚见山只能摇摇头,本想说自己不会跟小孩生气,但最后还是换了一种说法,“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永远?”
戚见山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或许吧。”
楚知乐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到:“叔叔,你想进来吗?听说发烧的时候做爱会很舒服。”
“你听谁说的?”
楚知乐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从色情杂志里听说的。那本杂志在男生中广为传阅,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破烂不堪了,他本来不想看,但鬼使神差打开了,还莫名其妙对这个知识点记忆深刻。
见他不说话,戚见山没想着再难为他,青春期的孩子都需要隐私,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把屁股抬起来。”
戚见山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指在他肛口按摩了一会儿,随后将半个指节伸了进去。
虽然是楚知乐自己提出来的,但见戚见山真的想做,他心里又突然难受了起来。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细长硬物被插进了穴道里。
“啊……什么东西?”,楚知乐惊呼了一声。
“体温计,测肛温的。”
戚见山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又往里捅了捅,“我还没这么欲求不满,要对一个生病的小孩下手。”
听他这么说,楚知乐又反问了起来:“难道你不应该是看到我躺在这就会硬吗?更何况………更何况你刚刚都把手指伸进我那里了。”
戚见山伸手摸了摸楚知乐的额头,“我是人,不是做爱机器,不会无时无刻发情。”
楚知乐想了想,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旋即又开心地笑了:“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咯?”
戚见山看他这样,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快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戚见山觉得胸腔有剧烈的鼓点在跳动,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此刻什么也说不出口。
“楚知乐,如果脑子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叫做喜欢,那我喜欢你。”
他用手撩开了楚知乐被汗湿的头发,“但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只有像楚知乐这样活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才会觉得只要喜欢就能得到,只要承诺,就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