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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心里也怕,但他只能强撑着,安慰林钦舟,也安慰自己:“别怕,会没事的。”
姥姥的手术进行了4个多小时,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才灭了,过了没多久,那扇紧闭的门终于缓缓被打开,兄弟俩几乎是扑过去的:
“医生,我姥姥怎么样?!”
主刀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瘦高个,戴着黑框眼镜,姓陶,人很和善。
陶医生推了推眼镜,在秦越肩头摁了下:“老人情况不是很乐观,手术过程十分凶险,几乎可以说九死一生,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但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按照现在的情况,即使醒过来,也可能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秦越唇色苍白:“后遗症?”
“对,比如肢体障碍和语言障碍,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偏瘫、说不清话、或者完全说不了话。”
“怎么会这样……”林钦舟完全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
秦越背脊挺得很直,眼泪却也止不住地往下落,腮帮子紧咬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大年三十团圆的晚上,陶医生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哭成这样,也于心不忍:“还是尽快通知家里人过来吧。”
秦越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好的,谢、谢谢医生。”
走廊里灯光很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各种仪器的声音,ICU暂时进不去,兄弟俩就坐在监护室外面的长椅上,趴着透明玻璃看姥姥。
“哥,原来姥姥那么瘦、那么小啊。”
窦晓花这个老太太一生很要强,走路的时候背脊总是挺得很直,林钦舟总觉得她永远不会老,只要他回珊瑚屿,就能看见他姥姥。
但此刻,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看着只有小小的一团,林钦舟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姥姥已经老了,随时都可能离开他。
他已经不哭了,但泪痕还挂在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看起来尤其可怜。他把脑袋埋在秦越怀里,心里既害怕又愧疚,难受得要命。
“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林钦舟从前以为自己不会怕,甚至在几个小时之前他都还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说服姥姥接受他们。
但现在姥姥倒下了,连带着把林钦舟所有勇气也带走了,他再也不敢了。他怕姥姥承受不住。
尽管医生说姥姥早就起病,可他仍旧觉得老太太变成这样是自己害的,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们在一起,姥姥的情况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
都是因为他们。
可如果这样,那他和秦越又该怎么办。
又如果,姥姥永远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林钦舟不知道,他也不敢想,在这段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里,他像只鸵鸟一样躲在他哥的怀里,害怕得无所适从。
他觉得天好像一瞬间就塌了,所有的事情都好不了了。
“哥,我们还有机会放烟火吗?”
“还有小汽车和仙女棒。”
秦越抱他抱得很紧,嗓音嘶哑得厉害:“会的,等姥姥醒过来,我们就一起回家放烟花,还有小汽车和小火箭,老板跟我说小火箭真的能窜上天,很漂亮。”
“哥,你被老板骗了,这种烟花我买过,只会咻地一下出来一道火花,一点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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