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屠昧身上蔓延出来的血丝突然膨胀起来,它们就像是蚊虫的口器,贪婪地吸吮着鲜血。
最靠近屠昧的那些莽兽在转瞬之间被吸成了干尸,大功告成的血丝迅速抽回了屠昧身上。
许歌发现,每有一根血丝回归,屠昧的身躯便会肉眼可见地扩大一些。
屠昧方才被许歌捅穿心脏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如今在血丝的浇灌下,又重新膨胀起来。
许歌和君青麟不再犹豫,直接向屠昧冲了过去。只不过两人选择不同,许歌瞄准了屠昧握刀的手腕,而君青麟则是选择了屠昧的头颅。
屠昧根本没有去看他俩,又有几根血丝溅射出来,如同触手鞭子一样拍向他们。许歌与君青麟只能一边对抗,一边靠近。
而另一边,幸存者的情况更加糟糕。
血丝汲取鲜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像是波浪一样一层层传递过来。幸存者们靠得虽远一些,但已有几人在惨叫声中被吸成了人干。
眼看血丝汲取将要蔓延过来,这血丝又坚韧万分,众人不知该如何处理。
武令月第一个回过神来,她抬起短剑,直接对准了香兰的小腿,突然大喊,“香兰!”
香兰疑惑地扭过头来。
武令月手起剑落。
香兰还没反应过来,武令月娇叱一声,鲜血已洒了一地。
“啊!”香兰发出一声凄厉惨嚎,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血珠溅在武令月脸上,香兰被抛弃的小腿瞬间吸成了干肉,可她的性命保住了。
武令月面不改色,立马撕下一片衣袖,将香兰腿上断口扎紧。周围其他人震惊地望向武令月,武令月一挑眉头,高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要命了?”
有些人还在震惊之中难有动作,有些人硬起心肠,一咬牙一跺脚,地上立即多了不少残肢断臂,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她们这边危机稍减,武令月看了一眼许歌方向。
许歌与君青麟都靠近了屠昧,许歌稍近,君青麟稍远。两人冲破血丝的重重阻碍,勉强挨到了祭坛的边缘。
武令月不再犹豫,直接对大家喊道:“所有人马上离开这里。”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我们这里有伤员,我们需要止血。”一位妇人抱着自家孩子大声质问。
武令月冷着一张脸,直视着那人的双眼,“血可以在路上再止,命只有一条,想死的就留下,本宫不会拦你!”说完这话,她也不管别人,直接抱起香兰向密道走了过去。
姬雪樱没有废话,救助了两人,立即跟上武令月。
“圣女,我们为什么要走?”那妇人还拽住屠悠的胳膊,“只要杀了村长,我们就不需要走,我们还能留下来。”
屠悠望向祭坛,祭坛上许歌和君青麟几次尝试登台,都被血丝重新逼退下来。祭坛中央,屠昧的身形还在膨胀,他已经超过了常人两头高度,一根根肌肉纹路清晰,像是随时都会撕裂皮肤。
“我们真的能赢?”屠悠看着眼前泪眼摩挲的妇人,她怀中的孩子被斩断了手掌,痛得死去活来。
那母亲闻言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屠悠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离开屠家村,就一定会有活路。留在这里,才是最差的选择。”
那妇人哭丧着脸,“人都死光了,离开这里又能怎样?”
屠悠闻言一愣,随后放眼望去。
整个村子,如今也只剩下十二三人了。
屠悠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她没做出反抗屠昧的事情来,那些倒下的叔叔伯伯,是不是不会惨死于此地?至少此时此刻,不会惨死在她的面前。
这只是逃避罢了,屠悠全都明白。
如果任由屠家村发展下去,这里只会便成人间炼狱,哪怕活着也只是堕落的帮凶。更多的人会被送上祭坛,变成祭品,今天是村子外面的旅人,明天就会是年老的村民,再后来是不是要用上孩子?
屠悠绝不想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她必须硬起心肠。
“你们先走。”屠悠对剩下那些妇孺露出微笑来,“我来给你们断后。”她指了指密道方向,“那两位姐姐值得信任,她们说得对,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做出取舍。你们可不能怪罪她们。活着才有明天,才有希望。”
一众妇孺面面相觑,一人问道:“我们先走,那圣女你?”
“我说了,我来断后。”屠悠抬起手甲,笑着说道:“既然是我说动了你们,我自然也负责让你们安全离开。只是……抱歉……”屠悠看着遍地尸首,嘴唇微微颤抖。
“圣女……”众妇人也是眼含泪水。之前苛责那人眼中还多了一些自责神色。
“好了,快些走吧。”屠悠挤出一丝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