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在曹家大院住下后过了三日。
九霄内门考核,终于将要拉开帷幕。
天边不过放出一丝曙光,九霄书院已是忙碌起来。
“咣!咣!咣!”三声长鸣。
九霄书院宿舍长廊,长廊尽头绑着一口铜钟。书院教员目视天边初亮,右手将铜钟敲响。
钟声悠扬嘹亮,回荡在整个龙门山中。
住在宿舍中的学子们迅速起身,将自己洗漱干净,身上穿戴整齐。一长排宿舍大门几乎同时开启,人们静悄悄地走出大门,又带着沙沙的脚步声在往食堂汇聚。
食堂厨娘早已备好了馒头干粮,为每位学子分发。
学子们全程静悄悄的,凭学生牌换了早餐,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赶去。哪怕是不参加内门考核的学员,今天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旁观的大好机会。
就连山脚下那些农夫,今日也没有急着下田干活。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的孩子就在九霄书院读书,哪怕是荒了一日田地,他们也要去给自己孩子加油鼓劲。
九霄内门考核,并没有特定的时间。有时一年一考,有时一年两考,全凭门主一言说之。每到考核开始,便是龙门山巅最热闹的时候。
所有人都往山顶方向汇聚而去。
等到天边大亮,云雾之外已经挤满了人。这里是进山路径上,最后一片平底。人们成群聚拢,熟悉之人互相打着招呼。所以人都压低了声音,唯恐扰了此刻宁静。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主要是来围观送考的村民。他们不敢离云雾太近,望向云雾的目光中带着敬畏。稍稍靠内一圈的,就是前来观摩的学子。他们或是来开开眼界,或是为自己将来考取内门做着准备。
最靠近云雾的那些人,才是这次考核的主力军。他们大概有百来个人,和往年的参考人数基本持平。
王子伯就混在人堆里,他难得低调,没有四处交际。人们对他指指点点,口中自然是在说着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王子伯被他们说得满心怒火,但是瞥见站在外围人群中的出云大夫,他也只能将怒火埋入心中,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将那些闲言碎语当成耳旁风听。
王子伯的身子是站定不动了,可是心中念头仍旧活泛。他扫视一圈,没见到许歌和曹先令的身形。
这情况让王子伯心生疑惑,曹先令有曹家的名额,不用参加考核也能进入内门,他不出现还算是正常。可是许歌为什么没有露面,难道是怕了?
王子伯在心中恶意揣测着,绷不住脸上微笑。
许歌前几天那么高调,事实上关注他的并不在少数。不少人也发现了许歌迟迟未至,便小声议论起来。
“前几天大出风头的那个西蜀小子怎么还没来?”
“估计是怕了吧!那种家伙也就知道哗众取宠。”这话一听,就是不服许歌老学员。
“话不能这么说,内门岂是旁人说考就考的?哪怕他是从花晨阁来的,花晨阁又能比上咱们九霄了?我猜啊,他今年应该不会考,最多来观望观望。”
“张兄说的有道理,咱们还不是等了三年,才第一次来嘛。”
王子伯听得心中解气,真想和大家一起数落许歌。不过他自持身份,断然不会加入这种讨论之中,也就只能苦苦忍住。
在众人议论声中,上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王子伯扭头望去,正见到金甲侍从在前开路,曹先令与许歌,还有那个肖华小子肩并着肩走了过来。
议论声陡然一静。
王子伯瞪大了眼睛,“这臭小子!还真敢来!”
许歌朝四周挥着手,“大家来得真早啊!”他似是还有些没有睡醒,一边挥手一边打着哈欠,“不用在意我,我呀,就是来……”
“就是来看看!”王子伯在心中恶意想到。
许歌毫不遮掩地放大了音量,“我就是来顺便拿个内门第一玩玩。”
“玩玩?”众人听得只想吐血。
大家准备这么多年的考核,在许歌眼里只是玩玩?尝试了多年的学子们顿时气愤起来,齐齐向许歌逼近。
许歌敏锐地发现了众人的神情变化,但是他并不想多做解释。他这番作态,在别人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轻蔑。
学子们义愤填膺,立马有人站了出来,指着许歌的鼻子骂道:“哪来的乡野村夫,居然敢这么大言不惭!你以为九霄内门是你家的菜市场吗?想考就考,想进就能进了?”
许歌就等着别人冒头,立马用懒洋洋的口吻说道:“不就是个迷阵嘛,看把你们给吓得。”
“这不是普通的迷阵!”学子高声争辩道:“九霄每年内门考核就会有至少一百人来参加,可你知道每年只能录取多少人吗?”
许歌没有回答,他心里知道这个数字不会太高。
那学子还在说个不停,“每一百个人中只有两到三人能够成功!还有些年就连一个能够破开迷阵的人都不存在!那些年九霄内门便是一个新人都没有的。”
真有这么困难?
许歌在心中暗暗皱眉。
“许歌,别说我们没有提醒过你。”那学子压低声音,“若没有本事,胡乱闯入树林你只有死路一条。”他余光一瞥,见到不少人望了过来,立马将自己背脊挺直,“若是你愿意叫我一声师兄,我可以考虑带你……。”
“打住。”许歌摊了摊手,“你我非亲非故,我也不喜欢被别人指手画脚。”许歌一眼就看穿了这人的心思,就是想踩着许歌的名声上位。
“你!”老学员怒气上涌,拂袖而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没了那人指手画脚,许歌也乐得清闲,与姬雪樱在最前排站定。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许歌,王子伯便混在这群人堆里,眼中满是怨毒。
偏偏这个时候,许歌突然吸了吸鼻子,扭头朝王子伯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