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赶到的时候,王小平已经给骑手接上了骨头。
左徒贡出来和那将领聊了两句,那人便避之不及地逃远了。在昌隆这一亩三分地,敢管武昭日的人有,但肯定不止这些底层的苦哈哈。
城防军还顺便带走了送信的骑手。
骑手虽然摔断了胳膊,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叫他图省事闹出了乌龙,平日里骄纵惯了,总会有踩到铁板的时候。
门口闹出了大动静,温老出门沾了拖把清扫着血污。王翠花坐在一旁啃着零食,其余人聚在一块儿,听许歌念武昭日的邀请函。
“请你一块儿去打点野兔,人有点多,别给本宫丢人。”
左徒贡按了按额头,“还真是武昭日的风格,就连时间地点都没写吗?”
许歌把信纸捏成一团,“反正他知道师兄你一定能查出来,就不写那些废话了。不过围猎的话……”他环视一圈,他们总共才五个人,会不会太少了点,算上温老温婆也就七人。
左徒贡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皱眉道:“要不要我叫些师兄弟来镇镇场子。九霄山门可是有不少人在昌隆为官过活的。”
许歌摆了摆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们跟着咱们去了,岂不是要被打上公主党羽的戳子?”他另一只手上耍弄着长箭。
“许师弟,武昭日请你这事情可不简单。”左徒贡劝道:“这次竞争驸马的人,估计全都会被邀请到场。若说着围猎,根本就是一次预选。”
“不怕。”许歌咧嘴一笑,“人少,未必是件坏事。”
“啪嗒”一声,长箭应声而断。
……
三日后,春意盎然。
正是个游猎的好天气。
春蒐只有天子才有资格举行,武昭日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于是他变了个名字,叫做“春搜”。音同字不同,其心路人皆知。
大王子早已成年,自然从宫里搬了出来。燕王还没有立下太子,武昭日便不能住在东宫。王孙贵胄一般住在王宫东侧,那儿有条东华大街,被百姓戏称为“王府街”。
武昭日要组织春搜的事情,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受邀者可说是遍布京城,大家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都是没头没脑的邀请。
不知道要去哪儿,那可怎么办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见得一大早到人家武昭日家门口候着吧。
那些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派几个人在王府门口蹲点,一旦有什么变化,大家再做反应。武昭日做事一向随性,很多人都了解他的风格,这计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这事儿唯独一点让人有些疑惑。
武昭日说是围猎,可府里安静得过分,根本不像聚集了骑手的样子。谁也想不明白武昭日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日清晨,在王府街犄角旮旯里的密探们已经候了一夜。平日里王府大街不该有闲人走动,今天做小买卖的市井人就像是吃了豹子胆,全都在王府街上晃悠。也没人做生意,就是眼睛往大王子府上瞄。
直到日上三竿时候,大王子府邸方才开门。
这一开门,所有密探可就愣住了。
从门里骑马出来的只有两个人——大王子武昭日,以及他的贴身护卫。
武昭日身材高大,说是围猎却穿了一身戎装。这一身甲胄披在身上,显得他身形更为雄壮,颇有些一夫当关的味道。
“都在呢!”武昭日环视一周,抓着马鞭哈哈大笑,“追上本宫的,才能参加春蒐!”他说完这话,双腿夹紧马腹,抬手对准马臀便是狠狠一抽。
汗血宝马被抽得皮开肉绽,但是武昭日毫不心痛。像这样的马,他马厩里还多得很,抽坏了再换便是。
宝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蹄狂奔,转瞬之间已经出了王府街。
身穿斗笠蓑衣的卞天立即跟上。
几乎是在转眼之间,整个长街上就剩下了飞灰。
密探们傻了眼。他们等了一夜,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吃灰的。
又是转瞬之间,这些个密探各自奔走起来,唯恐失去了武昭日的踪迹。
人走茶凉,整个王府街又重归死寂之中。
密探们多是通力合作,少则五六人为一体,分头工作。两三人紧追着武昭日不放,剩下一些则是回报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