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被训得垂下脑袋,额头上冷汗连连。
呼延宇环视一周,见到摔了满地的金银,眼中怒火更甚。他一巴掌糊在甲士脸上,“蠢东西!收拾好金银,我们现在就走!”
“城主……”那人有些犹豫道:“我们就这么走了,那黄将军和这满城百姓……”
“蠢货!蠢货!蠢货!”呼延宇在甲士头上连拍打数下,“没有他们留在这里拖住武昭日,我们哪里能逃得性命?武昭日最恨贪官污吏,你若想死就留在这里给和他们一起死!”
“属下,属下明白了。”甲士摆正头盔,就要命令手下打扫现场。他们刚刚开始整理那些金银财宝,路边有人指着呼延宇大喊起来,“城主!是呼延城主!他要跑!”
这一句话立马点燃了现场,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大街小巷围了过来,群情激奋。
呼延宇看着气势汹汹的百姓也有一瞬慌乱,但是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索性爬上车顶振臂高呼,“大家都静一静!都静一静!”
人声鼎沸稍稍减弱了些。
呼延宇手舞足蹈地大喊出声,“大家都误会我了!没有宝川百姓,就没有我呼延宇的今天!我呼延宇又岂会弃大家而去?”
“是金川城!是金川城城主纪宁!他见死不救,他趁火打劫,他要我五车珠宝才肯发兵相助!”呼延宇死命挤出几滴眼泪来,“我呼延宇是宝川的儿子,宝川就是我的根,我如何做得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呼延宇还抬手指向了城主府方向,“大家若是不信,我呼延家上下两百口人,全都还在城主府中!我的老婆孩子,老爹老娘全都没走!难道我呼延宇还能弃他们于不顾吗?那我该是何等猪狗不如的东西?”
一众百姓被呼延宇这么一顿抢白,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些良善百姓还真信了几分:呼延宇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天底下该是没有抛妻弃子孤身逃命的畜生吧。
人群不再上涌,呼延宇见到近在咫尺的城门,不想再浪费时间。谁知道武昭日的大军什么时候就会杀来?
他把心一横,直接对车边甲士地吼了一声,“尽量拿上东西,别管这些刁民!我们冲出去!”
甲士吃了一惊,看着拦路的百姓,“大人,这……”
呼延宇双拳握紧,低吼道:“碾过去!统统碾过去!你选,他们死还是你死!”
甲士咬牙做了决定,趁着百姓迷茫之时,迅速让手下收拾了部分财宝,扶起了倾颓的马车马匹。
“他们要做什么?”人群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他骗我们!他还是要跑!”百姓呼喊上前,就要将马车拦住。
“冲出去!”呼延宇撕破了脸,从车夫手中夺过马鞭,用力甩下。
马匹吃痛,向前撒蹄狂奔。
好多人躲闪不及,被马车直接撞倒在地。
呼延宇已经红了眼睛,不断挥动马鞭,不断靠近城门。他对着城门上的兵卒大喊,“快开门!你们这些蠢货!不认识本官了吗?”
城上甲士也是吓了一跳。
呼延宇索性放开了担心,“与我反出城去!赏银百两!不想跟着本官的蠢货,就跟着宝川城一起等死吧!”
一面是百两银子,一面是大军压境。
城头上的士兵立马做出了选择。哪怕是还心存善念的同伴,也会在瞬间被昔日袍泽砍翻倒地。
呼延宇心中冷笑不止。他选择东门突围,便是看中了黄昌在东门控制力最弱,这里的守卫最容易说动。
城上厮杀并没有持续多久,城门立即传出了令人牙酸的机关声响。
宝川东门向两侧缓缓开启。
“成了!成了!”呼延宇高兴地手舞足蹈,他见不到四周被推到砍伤的百姓,见不到他们绝望的眼神。
在呼延宇眼中,东门之外便是另外一条锦绣前程,便是……
一个白衣年轻人?
许歌一人一马一剑,立在东城门外,向呼延宇冷冷地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