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微微地叹息说道:“不必担心,横竖个人自有缘法,以后自然印证罢了……”
说到这个份儿上,应怀真也不便再议什么,只猛然中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忙拉住竹先生的袖子,问道:“先生给敏丽姐姐合八字这件事……唐叔叔可知道?”
竹先生眼中笑意隐隐,道:“我虽则不曾亲口跟他说过,然而他那个人……要知道自然是早知道了。”
应怀真听了这句,那脸腾地就红起来,满面羞愧,无地自容。
竹先生端详着她,越发笑得不怀好意,道:“自作聪明的小丫头,怎么样呢,露马脚了罢!”
应怀真伸手抓住脸,极想有个地缝钻进去:想她昨日还信誓旦旦一本正经地跟小唐扯谎,说是竹先生告诉自己肃王府不好嫁,却没想到这门亲事是竹先生算中了的。
当时小唐的反应只是寻常,但是他心中怕不早就知道了的?应怀真想到他侧身轻轻点头说“信,如何不信?”时候那种表情,从此之后,在他心中,只怕应怀真三个字大概就等同“扯谎精”亦或者“小骗子”了罢。
亏得她当时觉着自己能想到竹先生来当挡箭牌,委实是一大妙策,谁知竟是一步大大地错棋,真真儿是何苦来着。
幸好因为林明慧之事,故而早打算要避嫌了,横竖以后少见他,那也不至于太过窘然。
果然到了次日,应怀真才明白竹先生所说的“伤戚”之意究竟是为何。
幽县有人送了信儿过来,说是李家的老爷子过世了。
正这几日许源病好,跟李贤淑在合计事儿,李贤淑忽然听说李老爹过世,不免泪洒当场。
许源安慰了几句,又叮嘱道:“不必忙着太过伤感,快快收拾东西是要紧。”
李贤淑挣扎着,一边儿叫人回去收拾,一边儿自去回了老太君跟太太,便回到屋里,见应怀真也已经知道了,娘儿两个抱头先哭了一顿,外头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李贤淑便带了应怀真上车往幽县去。
在车上,应怀真怔怔出神。原来她对自己这位外公的印象颇有些希微,只知道他脾气极不好,原本家中人人惊惧,前世更闹得李兴携家带口远走他乡。只因起初应怀真一家三口远在泰州,回来后又长居应公府,因此相处的时日竟然极少……
只是偶然记得,李老爹对别人虽动辄横眉竖眼,可对她却是极好的,赶着心情好之时,还会抱着她满院子溜达,又用胡渣蹭她的脸,惹得还是孩子的应怀真哈哈大笑。
后来不知哪一日,李老爹便去世了。对他的骤然离世,应怀真有些松了口气,他毕竟不会再打骂吵嚷徐姥姥等了,又有些伤感,再也见不到那个抱着她乱蹭胡子的人了。
而这一生,因应怀真从中行事的缘故,李家众人的命运跟上一世大有不同,先是李兴李霍父子不曾背井离乡,李兴经商渐入佳境,李霍却更争气,跟着大名鼎鼎的扬烈将军纵横军中,前途无量,幽县地界人人皆知,人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