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看凌绝欲求成帝赐婚,小唐还笑微微地,及至看郭建仪出面截下,讶异之下,便不免想到郭白露的头上,然而凌绝虽少年意气,总不至于是那等不晓事之人,竟敢当庭跟熙王争人?但除了郭白露,同凌绝亲近的还有何人?
电光火石间,便想到了金飞鼠那件事。当下来不及犹豫,这才立刻起身,同郭建仪一块儿,谈笑之间,不露痕迹地挡下了凌绝那未出口之言。
方才见两人站在这杏林旁边相谈,小唐趁着人不留意,便绕到杏林之中,暗影横斜,杏树林立,遮住身形,静静悄悄,果然听了个明白。
只是却万万想不到,本以为只郭建仪对怀真心心念念罢了,如今更有一个凌绝……这少年虽然年轻,但心思之缜密,只怕不在他跟郭建仪两人之下,也不知他究竟是从何时起意的?但一直都藏而不露,直到今时今日高中,一步步接近应兰风,得他的喜欢,又当着成帝的面儿,直截了当拒绝尚公主的提议,反说出自己心中有人,趁着成帝欢喜,竟欲赐婚……这些种种,细思来,只怕都是他早有图谋。
此刻他如此年纪,便苦心孤诣这般,若是假以时日,只怕……
伺候的宫人见小唐站在林边,不免过来相问,恭敬垂首道:“唐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小唐回过神来,便一点头道:“不必了,我这也便出宫去了。”说着,便迈步也往外而行。
且说小唐踏月而行,心中只顾思量,想过凌绝,便不由想到了怀真,却不知那个丫头心中究竟如何?是不是也有凌绝此人?
忙把昔日跟她相处时候的种种情形在心里过了一遍,幸喜仿佛并没什么行迹,只是……心里跳了两跳,只觉得有些事仿佛说不通:比如因尚武堂之事,那日敏丽跟怀真去凌府探望凌绝,回程之时,怀真对他提起的那“话本上的故事”。
小唐只觉得眼前似有一片迷雾,迷头遮面,铺天盖地,叫人望不穿、摸不着头绪似的,那重重迷雾之后,仿佛有一丝光亮,若隐若现,只不知何时才能劈破这些迷障,得见天光。
小唐思量着,眼前的夜色竟也似深沉了几分,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宫门,夜风吹来,小唐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之时,忽然一怔。
却见宫门处,停着一辆马车,郭建仪扶着凌绝往前,马车边儿上有个人过来,将凌绝接了过去……一身黑衣如墨夜一般,居然正是凌景深。
此刻凌景深也看见了小唐,便向着他遥遥地点了点头,又扶着凌绝上车,相谢了郭建仪,两人才去了。
此刻赴宴的众臣已经去的差不多了,小唐迈步往前,郭建仪转过头来看他,目光相对,郭建仪道:“唐大人为何这般迟?”
小唐笑了笑,道:“方才有件事耽搁了。”因见郭建仪仿佛有话说,便道:“且走且说可好?”
郭建仪点头,因两个人都是骑马而来,小厮把马儿牵过来,便分别上马,并辔迤逦而行。
两个人皆是人精儿,方才虽协力拦下了凌绝,此刻却十分默契地绝口不提此事。
顷刻,郭建仪温声问道:“听闻,是唐大人在皇上面前一力推举在下,调任这户部侍郎的?”
小唐听了,仰头一笑,说道:“不敢,纵然没有我的推举,皇上也是属意郭侍郎的。毕竟郭侍郎在工部,功绩卓著,已经有许多老大人对你赞誉有加,若不是应大人在南边做的出色,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