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闻言失笑,道:“是我?我哪里惹了殿下?”
赵永慕抬眼看他,哼道:“只因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凡事亲力亲为的,这两年因有你在,可知那齐老头何等自在的?怪不得满面红光,大有返老还童之意,合着有你这个膀臂在此、将那所有烦忧之事都替他办了,他半点儿也不操心,自然心宽体健的了。叫我说,这一遭儿去新罗,不如叫他去倒是好……”
小唐忍不住大笑:“快罢了,你这竟是在赌气使性子了,齐大人也算为国操劳一生,如今仗着有我在,他略宽心受用些,让我们这些后辈多行历练,又有何妨?再说,不是早同你说明白了,这番务必是我去才使得,你今儿又翻出来是何意思?”
赵永慕语塞,只是不理会,垂眉耷眼地走到小唐桌边,见公案上放着好些书册,无非是公文卷宗等,他信手翻了一本,见是些看不懂的文字,便知道又是外夷之语,顿时无限厌烦,信手又撇了出去。
小唐在后看着他动作,总觉着他今儿反常的紧,只是赵永慕这人,看着是最和善明朗、极好相处的,其实自有城府主张,他打定主意的事儿,别人却是无可奈何,而以他的身份,自然也是强迫不得。
小唐便只按下心头疑问,道:“不妨事,这一遭儿去新罗,来去快的话,不过是半年多些而已,且新罗又不似沙罗一样,并不至于有事。”
熙王背对着他,眼睛只乱乱地看着桌上各色物件,半晌,终于说道:“也罢了,然而等你从新罗回来……以后若有机会,我倒要把你从礼部调开才好,不然的话……”
小唐听他喃喃自语似的,不觉又笑了起来,道:“倘若将来,太子殿下登了基,金口玉言的,微臣自然只能领命了。”
熙王嘴角一动,似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熙王略坐片刻,才又去了,小唐相伴出了礼部,恭送熙王上轿,见他虽然含笑,眉宇间却仍显得心事重重。
如此到了午后,府内忽地有小厮来到,禀告说:“家里三奶奶派小人来跟三爷说一声儿——奶奶今儿回应公府去了,晚间多半不会回府,让请三爷自便。”
小唐听了,不由苦笑,原来这几日来,他因忙于公务,偶尔晚间便又不回府内安歇,怀真倒是习以为常之态,从不曾说过什么,只唐夫人老大不受用,得闲便训斥小唐。
当下小唐心中一叹,便打发了那小厮自去了。
且说怀真高高兴兴回到应公府,正好儿王浣纱在陪着李贤淑看账,听了消息,两个人一起迎了出来。
娘俩个相见,自然格外欢喜。王浣纱略陪着坐了会儿,便识趣退了出来。
怀真对夜雪笑荷道:“你们也都出去罢。”等丫头们都走了,才从袖子里拿出那一卷银票。
怀真便笑对李贤淑道:“娘,这是我近来得的一点儿钱,我留着也没有用,娘便拿着使唤罢了。”说着便递了过去。
李贤淑见她忽地拿出银票来,又惊且笑,便道:“你这孩子,无端端给娘钱做什么?”
李贤淑本不以为意,只以为怀真拿了点儿体己罢了,最多不过十几二十两……谁知低头一看,竟是足足两千多两。
李贤淑顿时才吃了一惊,忙把银票掩在胸口,先四处看了眼,才又低声问道:“阿真,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银子?”
怀真忍笑道:“我自个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