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小之时,从桂花树上跌落,懵懂张皇。
她遇劫之时,在雨夜山路上,马蹄湿滑,而她紧紧地依偎他的胸口。
她为逃婚,想要代替和亲,他掀开红帕,底下是一张盛装的绝丽容颜!
他出使归来,站在雪柏之后,眼见她从雪地里一步一步,慢慢地踏到跟前儿……
那辽阔东海之上,她的青丝随着海风飘扬,然后从云霄似的雀室里飞身坠下!
幽县郊外,梨花林中,她慵懒晨起,伏窗浅笑……
一幕一幕,鲜明难忘,叫人连呼吸亦不敢大声,叫人一刻只愿沉溺在那些属于她的美好里头不要醒来。
更遑论会失去。
凌绝大笑,仿佛看破:“如何,你不能回答了?此刻你急急赶来,所图为何,不就也是不堪失去么?你便是怕,怕我用此物,害你失去她!说什么大道理,不过你也是一己之私罢了!”
唐毅盯着凌绝:“我不是。”
凌绝道:“那你又想如何?”
唐毅沉声道:“我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谁也料想不到,倘若再另生枝节,会是一个什么局面,怀真已经经历过令她无法承受的……就连这一辈子,她虽洞晓先机,却仍不曾安安稳稳……倘若你再引出别的,谁会想到,会比现在跟过去更好,还是更惨烈!”
凌绝若有所动,却立刻傲然道:“这一次我不会!”
唐毅笑道:“你不会?你既然已经洞晓过去之事,也该知道是谁动用了噬月轮换取今生,凌绝,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当时的心情,你只管细想想!”
凌绝看了看手头的噬月轮,喉头微动,眼底掠过一丝犹疑痛色,却又立刻怒道:“你住口!不用你说!现在这个局面,并不是我想要的!”
唐毅摇头,轻声道:“是吗?”他转头看向凌景深:“你可听见了?”
凌景深低低笑了几声,道:“是,我又不是聋子。”
唐毅道:“他已经失去理智,如此,你仍要维护着他?”
凌景深道:“我只有这一个亲弟弟,我自然是……至死都要维护他的。”
他转回头来,深深看了凌绝一眼,又对唐毅道:“你若是想把噬月轮拿走,便从我身上踩过去罢了。”
凌绝听到这句,忽觉着手中的噬月轮竟有些发烫。
正在此刻,忽然间听见门口有人说道:“现在并不是你想要的,那你想要什么?”
屋内三人听了,齐齐转过头去,却见在书房门口上,娉婷站着一人,正是怀真,手上牵着凌霄。
怀真竟为何会跟凌霄在此?原来先前,在唐府之中,堂中唐夫人、怀真应玉三人坐着闲话。
林明慧因在府内受了气,过来之后便病了,这两日始终请医调治,也不曾露面。
而凌霄,凌云,小瑾儿,再加上应玉也带了狗娃儿过来,都是些正当热闹年纪的男娃儿们,顿时之间闹腾的无一刻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