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先前确实没想过如何面对这些旧日的亲朋,毕竟在他的计划中, 这些事都是等到他回到长安之后才需要操心的,
长夜寂静, 房间里烛火将尽,谢樽已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时辰了。
所以他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好?几分真几分假?还是编些无法求证的理由?
谢樽又翻了两圈,仍是犹豫不决。
他也只有在这些亲人面前他才会如此不安了, 但他确实还没完全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
“不必紧张, 他不会为难你的。”陆景渊的声音突然从耳畔传来, 湿热沙哑。
谢樽耳朵一痒,幽幽叹了口气然后裹着被子离他远了些,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也还没睡。
没错,他们住到一块去了。
谢樽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 当时萧云停帮他们安排住处时,听到陆景渊说要将他们安排在一起时, 萧云楼那震惊的眼神。
虽然陆景渊的理由十分正当, 说谢樽作为贴身护卫,自然得贴身保护他, 但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纵然无人怀疑, 谢樽还是觉得脸烧的慌。
况且这么一天两天地躺一块, 他要是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了怎么办?
不不不,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谢樽努力把自己的思绪给抓了回来, 然后忧愁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从小谢淳就很宠他,他自然不担心谢淳会如何为难他, 他担心的是……在他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时,会不会在话语中留下一些有关于陆景渊或是叶安的蛛丝马迹。
“罢了,随机应变吧。”谢樽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了起来,眼神发亮,“先不说这事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下了榻从布包里取出了一个木匣,捧宝贝似的捧到了陆景渊面前。
“快看看。”
听出谢樽语气中的兴奋与期待,陆景渊微微挑眉,轻轻打开了木匣。
一张做工精致的易容/面具静静躺在匣中,旁边还放着几个瓷瓶。
这种易容/面具实在太费功夫,当时在芦浦的时候,谢樽也是缠了柳清尘许久,对方才勉勉强强答应回了青崖谷抽空给陆景渊做上一个,
他也是出发前往阳关前,才悄悄去了趟青崖谷找柳清尘把东西拿来了。
此番出使,车队人多眼杂,不知何处就暗藏着危险,让陆景渊易容跟在他身边是最为稳妥的做法,如今这东西也算是能起不小的作用了,
谢樽看着陆景渊的那双晶亮的眼在灯下如敛波光,他歪在榻上,笑着将匣子塞到了陆景渊怀中:
“我给你做了许久的随从,现在可是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