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尘一年前便已从北境归来,只是武威一直无事,谢樽也不拘着他,他便又四处行医云游去了。
“嗯。”谢樽微微颔首,“传信过去,找到柳清尘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长安。”
若他此行要去北境,柳清尘便必须随行,完颜昼等人来明的他自然不怕,但若是来阴的……那便不好说了。
侯府离皇宫不远,但谢樽出门出的晚,等跟着跟着接引的侍从到达长春宫,其中已然人声鼎沸。
宴会定在傍晚时分,而在此之前的赏春吟诗等活动,谢樽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和从前一样找了个借口从席间离开,然后寻了个僻静的亭子坐下打发时间。
坐在高处的亭中向下俯瞰,只见湖上波光粼粼,如有碎金洒下。
不知为何,谢樽莫名觉得这里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
这宫中他去过许多地方,这里或许也只是其中之一。
谢樽没再多想,只放空思绪,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远处西山日薄,层云如涛,他抚过盛着酒液的水晶杯,最终却一口都未饮下。
“侯爷,时辰到了。”沉玉拾阶而上,看着倚在庭上高冠长佩,紫袍金衣的谢樽轻声道。
“说得好像要上断头台了一样。”谢樽笑着起身,将杯中的酒液尽数倾下,“不过也没差多少就是了。”
还未踏入长春宫,丝竹声便已入耳,万盏灯烛将宫殿照得宛如白昼,梁柱之上似有金光流淌。
谢樽来时已近开宴,长春宫中只有寥寥几个席位还未来人。
跟着侍从落座后,谢樽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垂眸饮酒的陆景渊,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那日他说让陆景渊不必再管此事,话才刚一落下,不出意外陆景渊生了很大的气,当即便砸了杯子甩手离开了。虽说对方还是会顺着地道跑来看看他,偶尔还会做上几道小菜,但两人再也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是他的错,但那也是无奈之举,他绝不允许因为这种事让陆景渊冒险,以至动摇他们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奠基。
他要护下所有人,一如当年,只是这一次代价不再会是他的生命。
不过今日尘埃落定之后还是去好好哄哄吧,纵使无奈,他确实也太不顾及陆景渊的心情了。
谢樽出神才没一会儿,便有数位侍从在宫门口列位,随着他们的动作,宫中的乐声很快变曲调,众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向宫门投去,等待着今日宴席的主角亮相。
“十六部使节,十一公主完颜明洸,上将军呼延烈,到——”
随着他们的声音落下,完颜明洸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迈入了宫殿之中。
她依旧身着一身北境猎装,看上去英姿飒爽,明艳大方,而她那双宛若月下深潭的眼睛,又为她添上了一丝从容淡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