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漪就坐在他对面,时青一坐下,刚要去拿竹箸,却觉着自己的手指还有些残余的鱼腥味,便蓦地起身,衣带子不慎带到了那双竹箸。
竹箸在他墨色的衣衫上蹭了一下就跌落在桌面上,声响清脆。
萧漪听见动静便抬头望向时青,并未有一点言语,眼中亦无半点情绪,很快便低首继续用食。
但只这一眼,就把时青看得面红耳赤,像是甫自己拿毛笔的幼童被斥责愚笨一般,不过是起个身,竟然带到了竹箸,时青张口道:“我去问问君汝姑娘合不合口味。”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走到门口了才落地,时青一脚踏在外头,落荒而逃。
时青弯着腰在一处水井前,粗粗地喘着气,待气息平静,他打了桶水上来,又取了皂角,好一会儿,才将手指的鱼腥味去得干干净净,白皙袖长的十指几乎被他搓下了一层皮。
又在外头吹了会儿风,时青才忐忑地走进饭厅。
那几只幼崽肚皮滚圆趴在地面上,用黑溜溜地眼睛瞅着他。
时青朝幼崽瞧了一阵,才坐在椅子上,不敢去看萧漪,只低首进食。
一口半冷不热的香菇鸡丝落在口舌间,登时过度的咸味扩散开来,他又吃了口鲫鱼和青菜,鲫鱼还算好,青菜却是淡了。
对面的萧漪终于开口道:“时公子……”
“我这粥太咸了,菜太淡了,萧公子,你莫要吃了,我再去煮新的。”怕萧漪嫌弃,时青微微红着脸,抢话道。
萧漪摇摇头:“时公子莫要麻烦了,在下对菜色口味并无不满。”
时青指指香菇鸡丝,道:“这盘太咸了。”
“配饭吃也就是了。”萧漪微笑道,“我要说的不是饭菜的好坏,时公子,你的衣袖和前襟都湿了,且去换身衣裳罢,可莫要着了凉。”
时青低首看看自己的衣袖前襟,正如萧漪所言,甚至衣袖还滴着水,怕是方才洗手时弄湿的。
“多谢。”时青道了谢,便转身回房去了。
待时青重新回到桌边,萧漪已将一碗米饭用尽,三盘菜去了一半,人站在饭厅门口背手逆光而立。
时青盯着萧漪的背脊,脑中闪过无数昔日的情景,竟觉着视线朦胧起来,不过片刻,漂亮的背脊就被水汽笼了个结结实实。
时青这泪要落未落,萧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要回来了。”
“希望哥哥寻到小顾了。”时青低首将青菜送入口中。
萧漪却不知何时,走到了时青跟前,柔声道:“你为何落泪了?”
时青抹了抹眼角,仰首苦笑道:“被自己煮的菜难吃哭了。”
俩人再也无话,直到时绛和君泊回来,才重新有了声响。
时绛和君泊后头跟着几个君泊的手下,进了府门,便各自散去了。
君泊左腿受了伤,伤口被时绛施法愈合了,粘在浅灰色衣料上的血迹看起来却依旧触目惊心。
时绛将君泊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时绛半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找不到小顾么?”时绛一向无论做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时青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