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除了忍辱偷生,还能如何?
萧玄睿心里一阵绝望。
他将心头翻涌的情绪,死死地咬下去,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冲着云慎匍匐下来。
砰的一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磕头声,在这屋内此起彼伏地响着。
云慎微眯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玄睿,他眼底闪烁的尽是冷意!
不够,还不够!
这如何能消除他心底的恨意。
萧玄睿,等着吧,这样的折磨,仅仅才是一个开始。
云慎抬起眼眸,他微微转身,看向屋外的窗户,他眼底翻涌过无尽的恨意。
皇帝老儿,也该是时候下黄泉了。
——
承鑫宫。
萧崇山自从金銮殿回来以后,他就呆愣的坐在殿内的龙榻上,怔愣地看着殿内的一切。
他发丝凌乱,龙袍在他身上歪歪扭扭,有几处都破了。
他的脑海里,一直都闪现着,金銮殿上朝臣看着他的目光。他们眼底全是毫不遮掩的憎恶与怨恨,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这些人敢怒不敢言。
如今,他彻底地跌入泥里。
他们这些臣子,犹如墙头草一般,也敢对他冷言讥讽,嘲弄咒骂了。
他们骂他是昏君,是卑鄙无耻,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小人。他们将自己积压许久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冲着他发泄出来。
有些人,甚至还脱了鞋子,朝着他脸上身上砸来。
整个金銮殿乱得不成样子。
一开始有人还不敢这样做,可在萧廷宴的默默授意下,他们似乎彻底没了顾忌。
现在的他,好像早就不是皇帝了。
早在下罪己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了人人唾弃,人人厌恶的人。
萧崇山哽咽哭着,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坐在这承鑫宫的大殿上,足足一夜未眠。
临到天亮时分,他的毒发作,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无论他喊了多少声,都没人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他在地上爬着,爬到了殿门口。
他攥着拳头,死命地敲门。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周公公的那张脸,映入他的眼帘。
他不由得一怔,有些恍惚地看向周公公:“周公公……朕很难受,你帮朕去喊太医。”
周公公看着爬在地上,无比狼狈的人。
他眼底弥漫的皆是冷漠。
他伺候了这人大半辈子,头一次在他面前,挺起了自己那弯了多年的腰杆。
他清了清嗓子,对皇上说。
“宴王说了,你罪孽深重,根本不配继续活下去。宴王的意思是,要让你在这承鑫宫自生自灭。所以,皇上啊,我是不会帮你喊太医过来的。”
“再说,即使太医来了,也解不了你体内的毒。你这毒素开始发作了,大罗神仙都没法子。”
萧崇山的呼吸一窒。
他怔愣地看着周公公,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周公公,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朕?这些年,朕从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背叛朕?”
周公公满脸嘲弄地看着他:“皇上,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奴才在伺候你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也是,你是皇上,你那么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卑贱的奴才过往呢?想一想当初宸贵妃死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凄惨。如今,你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
萧崇山不由得一怔,他抬起眼眸看着周公公,思索了半晌,才渐渐地想起一些朦胧的旧事。
他想着想着,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
他控制不住,身体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地低声哀嚎:“啊,好疼啊。周公公,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也得到了我应有的惩罚。我能不能求你,看在以前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向萧廷宴求求情,让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