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福贵欠身,“还在柴房关了一夜,早上彭启钟彭启钰去传膳时路过,听见乌梅在里头喊才把人领回来。现下人在西屋候着呢,那几个宦官也过来谢罪来了。”
雪梨心里既生气也有疑,默了会儿道:“叫个人过来看着阿杳,我去看看。”
“诺。”福贵应下,转身就找了蜜枣和红糖一起过来,又嘱咐豆沙和芝麻去雪梨那边瞧着些。
雪梨甫一迈进西屋,哗啦啦跪下四五个宦官,磕头疾呼:“娘子恕罪!”
若按雪梨自己的意思,她现下很想“心狠手辣”一回,多少让这几人吃点苦头、长个记性。
——不管他们昨天心情多不好,拿酸梅乌梅两个刚满八岁的小丫头撒气都不是什么好人。
冷眼瞪了他们好一会儿,雪梨强忍住了。
尚食局到底不是她九格院,这里的人也不是她的人。她虽然可以仗着身份发落,但太容易落个“恃宠而骄”的坏名声了。加之酸梅乌梅在奴籍,他们的做法虽然不善却说不得有错,这名声压下来之后她连给自己辩白都难!
雪梨心里闷闷的,暗搓搓地想,我能放过他们之后在他们碗里下点巴豆什么的吗?!
把这个念头拨开揉碎扔掉,她一声轻咳:“日后拿旁人出气之前,先问明白是谁的人。这俩丫头是陛下拨给平安帝姬的,帝姬昨晚还想着她们呢。”
几人磕头如蒜倒,连声道“娘子恕罪、帝姬恕罪”,雪梨心里憋着气,就有意由着他们多磕了会儿,估摸着额上都有一块紫了才道:“忙你们的去吧。”
几个宦官浑身一个激灵,再叩首之后半点都不敢多迟疑,一溜烟就没影了!
雪梨这才看向旁边的酸梅乌梅。两个人都是半边脸上带着青紫痕,依稀能看出是指印。酸梅看起来只是蔫耷耷的,乌梅则脸色惨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俩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雪梨走过去问:“他们不问,你们自己怎么也不说是帝姬的人?”
酸梅身上一颤:“娘子,奴婢……”
她抬眼扫她神色的一瞬里眼底尽是惊恐和后悔,雪梨一瞧,倒是也差不多懂了。
——估计是那会儿吓懵了,光顾着求饶说情什么的,想不起来帝姬的身份是可以压人的。
她叹了口气,问她们:“伤着哪儿了?”
“没有……”酸梅低着头,乌梅强缓了缓神,也说:“奴婢也没事。”
问她们俩是不是伤了病了不舒服了真是急死人!
雪梨倒也知道她们至今都很害怕自己伤病得厉害了九格院就不留她们了,急不得恼不得的,只能告诉福贵:“去请太医来一趟。”
“娘子……”乌梅眼眶骤红,下一句话就说得要哭了,“奴婢自己养养就行了,很快的……”
“别废话,让太医看看再说。该养着你就安心养着,我不会赶你走的。”雪梨说完就实在不想多在这屋里多待了,每每酸梅和乌梅担惊受怕的时候,她心里都觉得格外压抑。
她打听过来着,没能探出她们家里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被没入的奴籍,却知道她们都是已至少四代为奴了——这让雪梨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要真是爹娘犯了罪,父债子偿也就罢了,可是都这么多代了……
她们也还是小孩子啊!
是以雪梨又心里难过了好一会儿,傻坐在屋里看着阿杳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