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账目,怪到那几个人头上,谁也不会信的。”方尚食蹙眉摇头,略作思忖,问道,“知不知道是谁协助她查这事?”
四位司膳一怔,皆摇头。
“唉,罢了。”方司膳觉得头疼,摆摆手道,“都先歇了吧,明天于司膳和杨司膳随我见陈大人去,这事他该是会管的。”
翌日一早,陈冀江住处的门槛就被踏破了。
这原该是他当值的日子,无奈打从起床开始,六尚局外加宫正司和浣衣局的高位女官就陆续到了。他知道必定是要紧事,思量之后喊徐世水替了自己的值,好好的盥洗更衣之后,请了女官们进来。
堂屋里都坐不下了,便只有他和六尚女官落座、六司级别的全站在旁边。
听了六尚女官轮流说出来的话,陈冀江惊了一跳!
他昨天是没当值,但一般来说,但凡是宫里出了大事,总会有人来知会他一声的,这事他却真没听说。虽则现在听说了也不算太晚吧,但到底让他心弦一紧。
抿着茶缓了缓神,陈冀江终是维持了从容不迫的态度:“哦,这事啊……听说了一点儿。你们大概也都知道阮娘子日后要坐到什么位子上去,宫中的事她自然要熟悉一番。查账?那就让她查嘛!你们又不是平日里偷懒没记。”
女官们一听,脸色皆不对了。面面相觑了会儿,尚服女官额上冒了冷汗:“……大人,我们知道您是拨到陛下身边的时候早,在内官监待的时日不久。可、可内官监乃至整个宫里的那些规矩,您大抵也是知道的,若由着她这么查……”
“若由着她这么查,多多少少是会牵扯到大人您的。”掌惯了戒令刑责的宫正女官态度略冷硬了些。
她看向陈冀江:“大人,每逢年节、宫女晋封,还有您的生辰的时候,您收的礼也不少。这些东西若被查出是女官们私底下捞的宫中财物,大人您也是说不清楚的。”
陈冀江的目光稍稍一凌。
宫正女官眼帘低下:“要我说,这事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阮娘子要在这船上凿个口子,我们就一个都活不了。大人您是最能摸清宫中之事的人了,您若装不知情……”
陈冀江抬手示意她噤声:“我知道,想把自己从宫中的摊子里扯出来,是最难的。”
“您知道便好。”宫正女官颔首,“那就求大人自保的时候顺便拉我们一把。同在宫中做事的,谁都不想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气氛略有些僵,却是谁都不想这会儿站出来缓和,皆想就此让陈冀江意识到有多严重才好,他必须出手帮她们。
陈冀江悠悠一笑,拿起了桌上的一对核桃在手里把玩。转了两转之后,他抬头看看众人:“得了,这事我知道了。女官们都请回吧,我琢磨琢磨。”
该说的、不该说的,软的、硬的都说了,女官们便也没再多留,安静无声地告退了。
她们离开后,陈冀江把外面守着的两个徒弟叫了进来:“瞧见没有,那是六尚局和宫正司的。”
两个徒弟忙应说:“是,瞧见了。”
“嗯,估计晚些时候内官监、浣衣局还有太医院也都得来人。”陈冀江负手而立,沉了一会儿,轻笑,“甭管来的是谁,一概不见。这里头的水深着呢,若坏了事,你们俩自己担着。”
“是……是!”两个徒弟连连点头哈腰地答应。陈冀江挥挥手,就让他们退到院外去了。
回到屋里,陈冀江关上房门,开始自己掂量这个事。
这事……牵扯的实在不小啊!他算是猜着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人来告诉他了——绝不是刻意瞒着,要不然六尚局也不能来说,只能是手底下没一个人敢过来报这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