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急了,提起裙子走了进去。家俱搬得干干净净,连张小几都没留下来。房梁上连片布都没有。干净的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最值钱的东西是正屋的家俱摆设。正屋空了,下人住的厢房那些粗笨桌椅能卖几个钱啊?她赶紧带着方妈妈三人继续往后面走。
杜燕绥看着她的神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
直到推开门,眼前一片绿意扑面而来,岑三娘这才彻底相信,国公府没有一件值钱家俱可以让她拿去典当变卖了。
她狠狠的瞪了杜燕绥一眼:“你明明知道……”
不准她动嫁妆,杜家拉不下这个脸。让她捧着四十六两银子生崽啊?岑三娘扭过头不看杜燕绥。明明知道早被卖空了,这不是逗她玩么?
杜燕绥悄悄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岑三娘用力甩开。
当着方妈妈三人的面,她那好意思和他争吵,板着脸望着宽阔的花园不肯理他。
杜燕绥扶着她的肩硬把她扳转过身,微笑道:“你既然接了帐目,迟早要来这里瞧瞧的。我有空,正好陪你来。告诉你了,你就没兴趣来了。万一你还能发现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岂不就错过了?”
“来窝耗子都会被活活饿死的,哪还有值钱玩意儿啊?”岑三娘嘀咕了句。
“既然没有,那就借钱先花着呗。”杜燕绥倒是半点不急。
“借?国公府找别人借钱过日子?”岑三娘心想,你们不怕丢面子?
杜燕绥忍俊不禁:“私下交好的人家,拆借几个月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皇上都有缺银子的时候,大臣们没地方借了,去户部写借据的多的是。”
岑三娘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古代大户人家之间借钱是常有的事,自己只顾着想着面子问题,孤陋寡闻了。她没好气的瞪杜燕绥:“你心里有谱怎么不提醒我?”
杜燕绥眨了眨眼睛:“我很好奇,如果你想不起去借钱,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是啊,借钱总是要还的,还要算上利钱。九月收了粮卖掉,还了钱,手里一样的紧张。年底过年节。杜家亲戚多,外祖家,二堂叔家,隆州还有个堂祖母,还有尉迟府都要一一打点节礼。别人家送了礼,还得回。
万一张氏过世,燕婉许了人家,都需要钱。
岑三娘越想越愁,得想办法赚银子啊。自己的嫁妆杜家不想用,她还舍不得呢。可杜家就一百多倾地,又没有商铺啥的。怎么办呢?
“走吧,我去借笔钱,先撑到九月。以后再想赚钱的办法。”杜燕绥握着岑三娘的手,转身出去。
出了最后一道门,方妈妈拿钥匙锁了。岑三娘突然叫道:“等下。”
方妈妈愣了愣:“少夫人可是掉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开门。”岑三娘等她开了锁,拉着杜燕绥重新走了进去。
杜燕绥也疑惑了:“三娘,这些年母亲看病吃药,府里花销,后面三重院子的家什物品都典卖一空了……”
岑三娘已走到正屋前,问杜燕绥:“这院子里有水井吗?”
“为了防止走水,每重院子都有水井,就在厢房背后。”杜燕绥指了个方向。
岑三娘扬声叫道:“阿秋,夏初,你俩去打盆水来。再找几块抹布。”
两人朝着厢房去,不多时找到个木盆,打了盆水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