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直认为这个人内心深处心结厚重,否则也不会在受伤后依旧长期失眠,只能依靠药物入睡。
你不要逞强,凡事量力而行,对你的失眠症也有好处。
嗯,我会的,我甚至觉得最近的失眠有所缓解。
克莱尔担忧地看着容清杳单薄的身板,心里有所怀疑,但还是递了个冰袋和葡萄糖液过去,你先给她喂一点葡萄糖,我打电话安排医院的病房,要哪种病房,最好最奢华的那种?
嗯,最好的那种。容清杳接过冰袋和葡萄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点头。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五分钟就能安排好。
细心将冰袋给洛迷津敷好,容清杳心思微动,再次叫住克莱尔,不,只要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就好,安排在人少的楼层。
啊?拨号的手顿住,克莱尔对于容清杳变卦的速度还处在接收状态,确定不要最好的了?我同学正好今晚值班,缴费后立刻就能安排的。
不用最好的那种,环境好一点的单人病房,不会被太多人打扰的那种就可以。
对于容清杳笃定的态度,克莱尔不便多问,直接推开门走出去打电话安排病房。
亮着一盏小夜灯的阁楼里,容清杳既生疏又熟悉地将洛迷津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好喝一点葡萄糖水。
乖,张嘴,生病不乖的话,会有妖怪把你抓走的。
这种骗小孩的话对洛迷津一向管用,即便她烧得身体酸痛,也还是乖乖张开嘴,任由容清杳喂水给她。
克莱尔带来的葡萄糖水,比当年她在出租房里,给洛迷津喂的自制廉价糖盐水要好喝一点。
她记得算作私奔的那六个月里,洛迷津像离开温室鸟笼的名贵雀鸟一样,常常生病发烧,却还拖着病体给她送饭,出去当教人下棋的兼职老师。
回家后,一量体温,一定会烧到三十八度以上,为了省钱洛迷津犟到怎么都不愿意去医院,只是想在吃完药后喝温热的糖盐水。
每次喝完糖盐水之后,洛迷津就会安静地躺下,她就坐在床头剥一只金灿灿的橘子,而且要把橘子瓣上的膜衣也耐心地撕掉,喂到这个倔小孩嘴里。
那段相依为命的生活充斥着贫穷、困苦、被人厌弃、不被理解的痛苦,但她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