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父母家,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让他冷淡了家庭。殊不知竟是这种原因。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既然一起生活,也该知道一些关于我过去的情况,包括家庭和我这个人本身。”温荇清平稳着呼吸,声音也放得很沉,“在我很小的时候,刚记事没两年她就走了。”
怪不得初遇那次提及母亲,温荇清当时会有异样的反应。
“直到现在对她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小时候见她闹过疯病,会不受控打别人打自己。”说至此温荇清脚步放慢了一些,“我也因此遭过殃,所以犯病时只能把她单独关在房间里,听她嚎叫哀求外面所有人替她松绑,那时,我隔着门板听她哭喊抓挠,就坐在地上陪她一起哭,直到她情绪完全稳定下来。”
明明听起来心惊肉跳的话,从温荇清嘴里说出却似平常口吻,就如同一根深扎在心中的刺经过多年磨合,已经不再如起始那般疼痛,可刺和伤口仍旧还存在。时瑜不自觉环他更紧,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温荇清部分安慰。
温荇清低下头浅浅一笑,“她安静不犯病的时候其实很爱我们兄弟两个,完完全全和正常人和一位疼惜孩子的母亲无异,等长大一些后,我就问家里所有人我母亲那时到底得了什么疯病,为什么不把她送去医院救治……大哥那时候小,说不懂就算了,可我父亲也对此三缄其口。”
时瑜伸手捋顺他头上几根风吹乱的头发,“会不会只是怕你知道后更加伤心?”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温荇清背对着时瑜,看不清此刻面容情绪,“但又说服不了自己去接纳这种可能性,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我也不清楚对父亲抱有怎样一种感情,觉得他就是那种重利轻别离的商人,永远不会把家庭观念和亲情放在首位,大哥身不由己的婚姻,母亲之后又发生陈延一事,可能也因为陈延去世的原因,让我产生了一种母亲也是因他而死的错觉。”
未知全貌,时瑜也仅是听温荇清口中诉说,并不能就此评判他们父子之间任意一个,所以问到他话中提及的另外之人,“陈延,就是你之前的恋人吗?”
“嗯。”温荇清意识到还从未和时瑜提及过前任,对他倾诉心事时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出来,于是顺着时瑜问题继续回答,“大学时期谈的男友,他过世也有好多年了,和他在一起时我忙于学业和科技创新大赛,疏忽了他好多情绪,可能那时陈延就患有抑郁类心理疾病,间接导致了他之后自杀。”
时瑜用鼻尖蹭了蹭他脖颈,怪不得和温荇清这段关系中他很会体贴照顾人,只知在和遇到他之前,温荇清曾有过一段稳定感情,却不知那人也早就不在人世,除了惋惜便是此刻对温荇清的心疼,心疼他身边人离去那段时间如何熬过,继而推己及人,觉得和他有太多相似的经历。
“陈延去世,和我,我父亲以及陈延父母其实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有段时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不想话题再继续沉闷压抑下去,温荇清转而笑了笑,说,“所以,我不喜欢听你提死生这类字眼,既然你在我身边,我只希望你能够活得很好,足够坚韧,风吹不散,雨打不烂。”
面颊紧贴温荇清喉咙,因说话共鸣而产生的皮肤震动感清晰传过,时瑜觉得这股麻劲直往心里钻,漾起圈圈涟漪,愈发觉得爱这个男人。
“十年间,每年我都会给陈延的母亲寄钱,毕竟那对老夫妻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也无人再给他们养老送终。”温荇清借由这个机会索性交代全部,并不想和时瑜之间隐瞒什么,“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时瑜怔滞一瞬,笑着歪头,“换作是我,一定会和你做同样选择,应该挺难做到袖手旁观看认识的人遭逢苦难。”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温老板,还有,你是个幸运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觉得,至少在我这是。”
温荇清忍不住笑,接着他话回答,“只要你觉得是,我管别人怎么去
', '')('想。”
有些事情说出来之后,有些心结就会自然而然解开。只是以前一直没能寻到这种机会,身边人觉得伤疤不可揭,所以都闭口不谈。现在恰好有一个人愿意让他说出,愿意听他倾诉。
心头不由涌起暖意,温荇清低声说,“要说谢谢,还是要谢谢你时瑜。”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时瑜弯起唇角,将嫣红唇瓣扯出一个很好看弧度,“记得吗?这还是你和我刚见面时告诉我的话。”
哪能不记得,只是没想到时瑜会一直记于心间。彼此都当对方是重要的人,或许才不忘相处时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