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将阑时,卫启濯示意纪迁将闲杂人等遣出去,旋道:“我晓得纪大人在担忧什么,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纪迁立刻竖起耳朵。
“令阃与内子的龃龉我都知晓了,确实甚为不悦,纪大人回去后当多多约束尊夫人的举动才是。”
纪迁连忙称是。
“此事与纪大人关系不大,可以揭过,不过我有件事要跟纪大人商议,”卫启濯端量纪迁一眼,“纪大人往后,要做我在山东这边的眼睛。”
离开滋阳这日,众属官都来相送。
梁进贤对卫启濯存着不满,不怎么开言。
平流民之乱的事他也是出了力的,但他做了一半被卫启濯接手,将来奏疏递上去,说不得皇帝就只看到卫启濯的功劳了。而且,卫启濯这样的人,强势得很,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在卫启濯面前,他才是晚辈。他觉得邪门儿得很,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官威的后生。
萧槿跟卫启濯一道坐上马车时,见他神色松快,笑道:“如今差事圆满完成,是不是觉得身上的负压都卸下来了?”
“这股负压卸下去,还有旁的负压,回京之后,我还得跟袁泰打擂台。他能爬上那个位置,并非等闲之辈,”卫启濯说话间就躺倒在萧槿腿上,“我觉得松快,是因为想到咱们可以顺道拐去宋夫人跟晏哥儿那里,心里舒畅。”
事实上,他披着卫庄壳子的那段时日,是他一直不能忘怀的时光,那时候的他只需要扮演好一个纯粹的卫庄,教萧槿读书练字,不必面对那些纷扰的争斗。
萧槿正想揶揄他几句,忽然意识到他眼下是自下往上看她的,一把捂住他的眼睛:“闭眼!我这几日好像长胖了,你方才是不是从下面都能看出双下巴了?”
“什么双下巴,”卫启濯乖顺地闭上眼睛,“我方才只看到一张小仙女的脸。”
萧槿抿唇:“你总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骄傲一些怎么了?”
萧槿深深吸气。
有这么个会撩的老公,脸皮厚一些好像也不要紧。
两人到达青州府蒙阴县时,一路低调入城。
卫启濯曾在卫庄家中住了好几个月,熟门熟路地将指挥车夫行进到了一处金钉朱户的大宅前。
卫启濯转头对萧槿道:“啾啾来过卫庄家么?”
“小时候来过一两回,但年深日久,记不清了,”萧槿掀起帘子一角往外张了张,“我待会儿想去看看庄表哥,你知道他的坟茔在哪里么?”
卫启濯叹了口气。萧槿对卫庄念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