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干擦干了,稳婆用一早预备好的小锦被将小家伙裹好,恭恭敬敬地交给卫启濯。
卫启濯接过孩子时,小心至极,心里默默将头先打保母那里问来的抱孩子的要诀过了一遍。
其实直至他将孩子抱在怀里,还觉得如坠梦中。
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柔柔软软的,皮肤薄得近乎透明,打眼一看,像一个粉红色的团子。孩子的小脸被羊水泡得皱皱巴巴的,小胳膊小腿都纤细异常,稍微哭一哭就累了,他抱得稍微紧一些都怕弄疼他。
卫启濯想跟祖母知会一声,但眼下天色未明,他担心打搅祖母休息,预备使人往祖母那边跑一趟,等祖母醒来将这个喜讯告诉她,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婴儿火力旺,但如今是仲秋时节,卫启濯总是担心儿子着凉,用小被子将儿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回头看到萧槿犹在酣睡,低声嘱咐稳婆照看好萧槿,轻手轻脚地出屋,转到了隔壁,唤来个丫头。
他正交代着,卫老太太派来打探的丫鬟便来了。卫启濯让丫鬟跟祖母转达说母子平安,却见丫头神色有些古怪,攒眉问是不是祖母那里有什么状况,丫鬟踟蹰不敢言,卫启濯倏地冷了脸:“说!”
丫鬟一个哆嗦,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抖着嗓子道:“回……回少爷的话,奴婢觉着……觉着太夫人似乎精神头忽然好了不少……”
卫启濯僵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丫鬟话里的含义,久病的人若是忽然精神振奋,当然免不了要往回光返照上头想。
卫启濯思虑俄顷,姑且将已经睡着的儿子交给保母,回身去寻父亲。
卫承勉在一旁的廊庑吃茶,等着天亮直接去上朝。他瞧见儿子过来,怀里却没抱着孙儿,翻他一眼:“我的小孙儿呢?莫非你舍不得抱来给我看?”他说话间见儿子面色沉肃,敛容道,“可是出了何事?”
卫启濯将卫老太太的事说了,末了道:“父亲,再让太医来给祖母瞧瞧吧,儿子心里实在不踏实。”
因为这个点儿正好跟祖母前世亡故的时候撞上了,所以由不得他不往坏处想。
卫承勉沉默一回,沉声长叹:“才来了一件喜事,紧跟着就是……”
卫启濯眸光微敛。
如果这回祖母仍旧难逃前世结局,那接下来的很多事也有可能会依着前世的路子走下去。但是今生之事与前世相较已经有了一些改变,所以会不会再有变数都不好说。
萧槿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候了。她一转头就瞧见卫启濯靠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小憩。
萧槿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脸皮厚,但大约是因为他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仕宦贵族教育,无论坐、走还是行,皆是优雅洒落,她平日里与他相对而食,抬头跟他说话时都禁不住感慨萧榆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看着容颜出色的人都能多吃两碗饭。
对着他那张脸她也很难生起气来,这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成婚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大吵过的原因。
嫁个好看的人,将来生下的孩子容貌质量也能有很大的保障。至少,即便是儿子遗传了他爹的性子,好歹还能靠着一张脸拐个媳妇回来。
萧槿思及儿子,轻声询问一旁的保母孩子何在。保母答说孩子被乳母抱去奶着了。萧槿即刻吩咐等奶罢了就将孩子送来,她如今急切地想看看自己费尽气力生下来的孩子。
保母鞠腰应是。
萧槿瞥眼间又瞧见卫启濯身上搭着的毯子滑了下来,示意保母上前去将毯子给他盖好。保母答应一声,领命回身。然而就在她即将到得近前时,卫启濯蓦地睁眼,保母吓了一跳。
卫启濯见萧槿醒来,一径下榻上前,连声问她可还有何不适。萧槿小声道:“就是还有点疼……其他没什么了。”想起他却才的反应,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