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后来被卫启濯打了三十军杖,他就更觉憋屈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他当时被打得爬不起来,卫启濯只命人简单给他处理了伤口就将他扔给了孟元庆。
他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求面见父皇。父皇在召见卫启濯时,也顺道将他跟楚王一并带了上来。他张口就跟直着声高呼他是被小人迷惑了心智,当真以为父皇命在旦夕,又以为父皇身边有祸国奸佞,这才匆匆起兵,并非是要造反。
然而父皇根本不理会他。他眼看着自己要被押下去,咬咬牙,又将自己被卫启濯打了三十军杖的事说了出来。原本他是不愿意当众抖出来的,毕竟他虽则心里气愤,但这种事实在有些丢脸,不好宣之于众。
然而父皇对此竟然也不予理会,甚至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被打死也活该。他觉得父皇的态度有些邪乎,他虽为阶下囚,但好歹也是父皇的亲儿子,而且父皇尚未正式废掉他的爵位,在将他羁押至京受审之前,平叛的将领对他用了私刑,这显然是逾矩的,可父皇竟然完全不当一回事。
父皇不仅不理会他被打的事,甚至连卫启濯如何审问他都不管。
朱潾望着眼前一排刑具,不禁悲从中来,内心绝望哀嚎。他毫不怀疑卫启濯会公报私仇,将那些刑具变着花样招呼在他身上,让他生不如死。
他不想在卫启濯面前表现出任何的畏惧,但他的双腿已经开始不住打颤。他权衡再三,终于抛开顾忌,哀声恳求卫启濯不要动刑,他该说的皆已说毕,实在无甚可招了。
“可我总觉着王爷的供词未尽其详,我却才审间壁楚王时,楚王的供词可是写满了足足三张纸,王爷只说这么点儿,”卫启濯举起朱潾的大半张口供,“是不是显得有些寒碜?王爷可不能输给楚王。不过也不能乱说,若有诬陷,罪加一等。”
朱潾直想骂人,录个口供还要比长短,那是不是坐个牢还要比谁的囚衣好看?比谁身上长的虱子多?
“你不过就是怀恨在心挟私报复而已,”朱潾色厉内荏,“我又没有真的把你老婆如何,你较的什么劲……”
卫启濯神容一寒,一个眼色丢过去,一旁的狱卒即刻会意,上去就狠狠甩了朱潾三个巴掌,干脆利落,扇得朱潾脸颊立时红肿一片。
朱潾被打得嘴角淌血,闭上嘴再不敢多言。
卫启濯抬手在朱潾面前一指:“这些刑具有些是打刑部借的,有些是打锦衣卫那边借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大理寺自家产的。我当初任大理寺少卿时,有一半的工夫都在琢磨如何改良刑具。来这里的犯人大多数都是死鸭子嘴硬,俗话说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刑具用对了,不知能少费多少工夫。王爷不妨来挨个试试,集齐三衙门的刑具可是很难得的。”
朱潾瞧见狱卒真的伸手去取刑具,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争奈他被镣铐锁在刑架上,想跪也跪不了。他终于绷不住,几乎带着哭腔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在审讯而已,何来放不放过之说?”
朱潾险些背过气去,缓了片刻,凄惶道:“你若想杀了我解恨,但求给个痛快。不过我想死个明白,我想知道父皇为何对我不闻不问,你是否使了什么计?”
卫启濯无声冷笑,挥手示意狱卒上刑。
从大理寺出来后,卫启濯径直转去锦衣卫北镇抚司。
路上,他靠在倭锦靠背上,闭目养神。
他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好整治益王的。出征之前,皇帝给他和孟元庆的说辞都十分微妙,无论对楚王还是益王,皇帝都强调要活捉。
这个交代在外人看来便是带着私心的,毕竟益王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似乎不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