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向四面八方车裂他的身体,也许会将他也拖入黑暗。
我好像多活了半年?林秋夏心中想, 哦,好像还不到半年。但是也算赚了吧?
他还想, 原主的银行卡还没有还清也不知道他的妹妹怎么样了。贺大人买了我的保险么?如果保险可以赔偿,就能还清了吧。
他甚至无端想到, 那个舅舅?对,舅舅,上次说我睡前要喝牛奶,可是我根本喝不下去。咦,我这么会想起这个,这就是回马灯?那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想起贺大人他们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白色寒芒从天而降,犹如霹雳一般,携万钧雷霆斩入树木枝桠!
林秋夏的脑海中清明了一瞬,再看周围那还有什么奇怪的树枝?分明是蹲着密密麻麻的水鬼!
是了,根本没有树,周遭张牙舞爪的尽是水鬼,和他下午抓的一模一样只是他抓的那些水鬼不过一个手指节的大小,此时围在这的,却有一般人那么大!
水鬼在那白色的光芒下,收起虎视眈眈的目光,齐刷刷地瑟瑟发抖。
林秋夏勉强撑起身体,便看见眼前的水鬼噤若寒蝉,纷纷向两侧退散,让出一条供人通行的道路而在这条道路的另一端,挟寒光而立的人影,赫然是贺凌风!
诸邪退散。
贺凌风仿佛信口闲谈,轻声念出这一句,他周身的光芒便汇聚成一把巨剑,在空中横立,扫过之处便再没有鬼影。
方才嚣张的水鬼惊惧不已,纷纷发出嚎叫,却被切菜似的,瞬息之间已被收割得干干净净。
林秋夏身上的禁制被解除,眼前的世界重归于正常,但精神上松懈的片刻,就叫他堕入了混沌的梦乡。
他最后有印象的画面,便是贺凌风握住那柄白色光芒汇聚的见,反手挥出一个剑花,持剑于身后,向他踱步而来。
林秋夏想: 当我遇到危险时,原来也会有人来救我么?
他想张嘴说一句谢谢,却已然精疲力尽,没等到贺凌风走近,便彻彻底底昏迷过去。
两天两万字~算是补上周鸽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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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
林秋夏昏过去也不安心,意识游离着半梦半醒。那柄白色巨剑如同烙在了他的眼前,仍在施展着大杀特杀的剑招,切瓜剁菜一样游走在水鬼中间。
嚎叫连成一片,这些已隔了阴阳的声音,本不该传入生魂的耳朵。但其间凝结着太多的情绪,沉淀有那些短暂生命的全部悲欢,瞬间化作无数连接直觉的桥梁。
于是,琐碎的生活画面随之涌入林秋夏的视野。幸而小孩子的心眼统共也就巴掌大,最大的喜悲也不及针尖,不足以争相占据林秋夏的意识,至多成为他梦境的背景。
糖果的香气和游乐园的喧闹一唱一和,还夹杂着家长吵吵闹闹,老师怒喊的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以及同桌说你笔借我下琐碎又繁杂。
林秋夏的意识又飘回现实,他恍惚感觉自己被人抗了起来。那人大概是思量了一下,兴许认为这姿势稍显不雅,又改为打横将他抱在怀里。
那人还嘟囔了一声: 看不出来,挺瘦的。
林秋夏顿时想跳起来反驳,说自己这身材好歹能算在中等范畴之内,穿衣服显瘦,脱了也有点腹肌。可惜努力挣扎了好一通,他也只能撑起一线眼皮,匆匆看上一眼漫天的星辰。
那人又乐道: 还翻上白眼了?意见挺大啊。
这道声音响在耳畔,却像穿过了千山万水,历经风吹雨打的音色有些失真,但语调可辨俨然是贺凌风。
细数起来,林秋夏同贺凌风不过几面之缘,按熟人来算都有高攀的嫌疑在他心目中,这位真龙大人的形象,也未见得有多靠谱。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安心。
林秋夏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任意识彻底游离,坠入满天气球与棉花糖香气的幻象中,抛开一切顾忌地奔入梦乡。
在梦里,他突兀补全了这身体的前二十来年人生。
哥哥!秋夏哥哥!你来看这个嘛。小姑娘穿着一身公主裙,跑来拉林秋夏的手, 这个过山车好高哦,我想去玩
林秋夏听见自己说: 小妍乖,不可以。等你长大了,哥哥再带你去。
林秋夏和表妹一块长大,从有记忆的时候,就生活在舅舅家里。
表妹比他小了一岁,根据小朋友都喜欢和大孩子玩定律,最爱做林秋夏的跟屁虫。
舅舅和舅妈经常吵架,甭管开始是为了什么,吵到中场时,话题都无外乎是谁给家里招来个拖油瓶。
表妹显然不是那个遭人嫌的,每到家里战火纷飞,就趁机喊哥哥抱,躲在房间探头探脑。而林秋夏自知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崽子,每一次都只能垂头丧气地等着最后的宣判。
但只要吵完架,舅舅和舅妈又是慈爱和善的。会在早饭时做好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也会在林秋夏深夜学习时,捉走胡闹的表妹,在煮一锅热腾腾的饺子,给他做宵夜补营养。